在薛嘉身上片刻,只命坐了,這才笑道,“自來了江南,本宮才知這江南風流繁華,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江南雖美,然京中繁華,漠北蒼涼,各有美好。”薛嘉只低著頭恭恭敬敬地說了,不由抬頭去看上手那位年紀並不大的秦國公主,見她笑容和氣,眼中卻看不出情緒,心中微微一凜,只低頭不敢說些什麼,恐叫這位不知性情如何的公主惱怒,牽連到家中。
“薛家小姐說得倒是有趣。”阿元不置可否地說道。
薛家還是很有眼力見兒的,上一次宴請阿容,薛慶果然是個明白人,席間不過使幾名樂師奏樂,以為唱和,也不叫人作陪,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雖然無趣了些,不過勝在這份心意了。因薛慶識相,阿元就更添溫和。
不是真不將她與她母家的英國公府放在眼裡,她尋常也不會與一方總督交惡。
“殿下說得對,”她讚了薛嘉,一旁的馮氏頓時眉開眼笑,急忙說道,“咱們家的嘉兒,是個好孩子,平日裡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如今在家中,也是她幫著我管家,最是個好孩子,”她似乎在努力地想,嘴裡還在說道,“有丫頭被我打罵,也是她勸我別太嚴厲,家中有小狗小貓兒傷了,她都放心不下的。”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只將薛嘉誇到天上去,還頻頻往薛嘉處看。
若是從前,只怕自己就要惱怒這給自己丟臉的繼母了,可是薛嘉如今,就見到馮氏眼裡的焦急,竟覺得心裡疼的喘不過氣兒來。
她這繼母,不過是想要能叫她多得幾句秦國公主的誇讚,日後議親的時候更有分量,只是卻不明白勳貴女子間的隱晦,將自己的粗鄙放在了檯面上。
可是這沒見識,也是因從前自己與父親都不大帶她在外頭走動,叫她如何行事,方才如此。
阿元也是微微一窒,不由在馮氏的眉飛色舞裡去看薛嘉的臉色,卻見這女孩兒看著自己母親的目光沒有一絲厭惡,只是滿眼的溫柔與愧疚,心中就一軟。
馮氏不過是一片慈母心罷了,薛嘉能不在乎這個,就叫阿元真的生出了些好感來。
“如此,那果然是個難得的好姑娘。”與薛嘉又沒有仇,阿元自然不吝嗇好聽的。
馮氏就愈發地得意起來,仰著頭看著薛嘉笑。
“家母無狀了。”薛嘉見阿元目中沒有鄙夷,也對這位公主生出了親近,告了罪,卻不說別的,只說了些江南的美景,這才起身謝罪道,“前幾日,總督門下有人仗勢欺人,還望殿下不要見怪。”她後來聽了父親與她說的全套兒的,就知道秦國公主知道自家表哥要拋棄糟糠,什麼都沒說,一腳就踢了表哥出家門,倒留下了自家的那被嫌棄的表嫂,聽了這個,她的心裡不知為何,就對那女子生出了羨慕來。
當年,她家中失勢,父兄被奪官抄家,她是出嫁女,本不是被牽連的人,是她的夫家,夫君與婆婆為了另娶得力的妻室,汙衊她的清白一紙休書休了她,連嫁妝都不還給她,攆了她出去。
如今見到與自己有同樣遭遇的女子,她就想,如果當年,她也有秦國公主這樣的一個小姑子,是不是就能安穩太平,哪怕沒有夫君寵愛地過一輩子呢?到時候,她還能把母親接回來,至少不叫她吃穿無依。
“不過是本宮見著了,因此管了管。”阿元便淡淡地說道,見薛嘉臉上舒展起來,臉上就露出了笑意,頷首道,“福慧從前,多得你的親近,本宮是要謝你的。”
“不過是小女的心意。”薛嘉急忙說道。
馮氏在一旁看看公主,又看了看薛嘉,低著頭不說話,恐叫薛嘉不喜。
“過幾日,本宮在宮中設宴,表姐與表嫂也要入宮。”
“若是殿下不棄,小女願意作陪。”薛嘉明白阿元的意思,心中一嘆,還是沉聲道。
只怕這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