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感情好,這裡頭要謹慎些,別叫伯夫人為難。”
“三房壞事兒了?”這年頭兒,再不好的家人,哪怕分了家都是一家子興衰在一處的,阿元聽了一驚,想到那日城陽伯夫人並未露出異狀來,急忙問道,“姨母可還有恙?”
“姨母無事。”蔣舒雲的母親也是與城陽伯夫人從小的交情,阿元還未出生時,城陽伯夫人最疼愛她,彼此如今也十分親近,見阿元急了,便忙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臉說道,“是三房太太的孃家。”見阿元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顯然是記起了那家的頂樑柱下了大獄的事兒,便低聲道,“大理寺親查,攏共十項大罪,若不是聖人看在城陽伯的情分上,就是一個抄家流放的罪名。”
其實大理寺上的摺子,也是請抄家,成年男子皆流刑,還是聖人唯恐京中趁著此時踩城陽伯一腳,因此留中,之後改了摺子,只判了革職,抄家,三代之內不準科舉,卻還是留了這家一線生機。不過聖人這些年治下越發溫和,能有這個局面很是平常,京中雖多非議城陽伯在其中只怕使了大力,到底不過是嫉妒小人的嘴臉。然而,想到呼啦啦的一個大官門,敗落不過數日,蔣舒雲也有些唏噓。
“從前,還與這家的小姐一同聚過,雖性情不相投,只是眼瞅著熟識的人就這樣從此變了身份,到底心中難過。”蔣舒雲便搖頭嘆道,“聖人還是仁君之治,雖抄了這家,卻留了一間宅子,這就是能叫他們有個落腳地兒了。”見阿元聽到這裡臉色猛地就變了,她急忙問道,“莫非我說錯了話?”
“他們家如今敗落,窮了,豈不是還要登姨母家的門打秋風?”阿元便臉上不虞地與蔣舒雲說道,“表姐也知道,姨母這人,最是心軟,這若是以後成了成例,不僅養著他家的三房,再幫著養著三房家……”
“這個不會。”齊雅猶豫地說道,“聽說那家是清流,最有風骨。”
“風光的時候才有風骨。”齊善卻更加敏銳些,微微皺眉道,“只要這一家子,說是求伯府幫著他們教養兒幾個姑娘,這就已經很是麻煩。”能養出那樣三房家的母女的,還犯了這麼多的事兒,真是個清高的人?早就開始幫著母親英國公夫人管家的齊善就不信。
她正覺得應該改天請母親提醒英國公夫人幾句,畢竟以英國公數家姻親,都是一榮俱榮,恐叫這不知心性的人給敗壞了,就一抬頭,正見著不遠處,正有個高大的少年立在樹下,痴痴地看過來。齊善心中一驚,驚覺自己方才的百般算計算計落在了鳳鳴的眼中,不知為何心中一沉,可是之後,卻覺得有些坦然自在。
她不知道鳳鳴喜歡了她的什麼,可是對於齊善來說,卻從未想過要壓抑自己的本性。
她就是這麼一個心思多,百般籌謀的人,鳳鳴此時若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失望離開,遠比日後成婚後察覺,夫妻失和彼此痛苦一生來得強些,因此想明白了,她便不再覺得心慌,只平靜地對著那大步走過來的鳳鳴與姐妹們一同起身頷首,並無異樣。
在場的都是鳳鳴的嫂子弟妹,況都很親近,鳳鳴也不擔心生出非議來,況前日他叫聖人親手當頭一棒,如今還眼花繚亂,心裡急得慌,竟是呆呆地看著面前斂目平靜的女孩兒,手心攥出了汗水來,心裡撲通撲通地跳了很久,這才磕磕絆絆地說道,“二,二,二……”
“二什麼啊。”阿元揮退了左右,一轉頭見他還在“二”,就覺得覺得這堂兄真是夠二。
“二姑娘真是聰慧,面面俱到,叫人欽佩。”鳳鳴剛才躲著偷聽齊善說話,聽她將那些事兒說得很是全面,只覺得心裡崇拜的不行,心裡想到若是以後有這麼個媳婦兒謹慎又細膩冷靜,誠王殿下就美得不行,傻笑著說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二姑娘細緻若斯,可見對城陽伯夫人是真心掛念,這樣的心意,不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