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孩兒是肅王妃堂姐,英國公親妹之女,與鳳卿同年。從小青梅竹馬的情分,就為了鳳卿的身子,甚至拜了一位名醫為師努力學習醫術,就是為了在日後給鳳卿調理身子,沒想到眼下,卻又是這樣的局面。心中默默嘆氣,肅王卻見這女孩兒並不動,便疑惑地問道,“阿舒?”
這女孩兒名為蔣舒雲,她家中世代書香,外祖父又是閣臣,如今父親官拜正四品僉都御史,稱得上是名門望族,她又是家中的長女,素來為長輩喜愛,因此名為舒雲,有云捲雲舒之意。
蔣舒雲卻並不動,隻立在堂中,忍著自己的眼淚,低聲道,“姨丈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她再次哽咽了一聲,便低聲道,“我與二外祖父傳書,請那位有名的神醫前來,如今聽說正在路上,請姨丈與諸位大人費心,叫表弟再堅持幾日。”她長了鳳卿幾個月,此時便喚了鳳卿一聲表弟,見肅王聞言目中一亮,連一旁的太醫也連聲稱頌那位神醫不同凡響,這才微微一福,低著頭往裡頭去了。
“還請諸位大人費心。”雖然神醫也未必能治好鳳卿,可是肅王與阿元的心裡都生出了希望來。肅王對著幾名太醫緩緩頷首,遲疑地看了懷裡的阿元一眼,見她的一雙眼睛毫不遲疑地向著鳳卿的所在看去,嘴角勾起,便不顧忌諱,帶了阿元入了裡間,見肅王妃伏在一旁哽咽,蔣舒雲已經接過了丫鬟手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給鳳卿敷臉,便將阿元放在鳳卿的身邊,看著她立刻便抱住了大哥的手臂,這才扶著肅王妃的肩膀輕聲安慰。
此時在外的鳳唐兄弟都衝了進來,都是自家人也不避諱,只輕聲彼此安慰,便坐在一起,也不假手於人,只親手照顧鳳卿。
隔了一日,阿元正趴在鳳卿的手臂上打盹兒,便見外頭傳來了大聲的叫喚,一抬頭,就見四皇子鳳鳴風風火火地抓著一個口中罵罵咧咧的老頭兒衝了進來,叫道,“神醫,神醫來了!”一把便將那齜牙咧嘴的老者給拉到鳳卿的床前,鳳鳴也不顧肅王一家如何瞠目結舌,只頓足叫道,“神醫來看看,阿卿如何了?!”說完,便轉頭與肅王說道,“我昨兒聽說了這事兒,便想著去迎迎神醫,果然見到,這才快馬加鞭帶著神醫來了!”
到底是行宮,若是這位名為程靜的神醫想要入宮,只怕還要多費口舌。鳳卿病重之事如今在宮中鬧得沸沸揚揚,鳳鳴如何能不知道?偷偷聽到德妃與皇后的談話,卻是皇后想著專門遣人去引神醫入宮,鳳鳴便自己偷偷地跑了出來,路上果然遇上了程靜,便一路抓著這位神醫入了宮中來給鳳卿看病。
“小四若有衝撞之處,還請神醫看在他擔憂堂弟的份兒上,不要與他計較。”肅王此時便急忙對揉著自己腰的程靜說道。
一旁的肅王妃如同見著了救命稻草,一疊聲地使人出去傳東西,補償神醫。
“不必了。”阿元瞪著眼睛,就看著這老者嘴裡低聲嘀咕了一些什麼,雖看著玩世不恭的模樣,然而目光落在鳳卿身上後,便鄭重了許多,一挽袖子便將手搭在了鳳卿的手腕上,閉目沉吟了許久,這才低聲道,“脈相很亂,且虛浮無力,根子裡帶出來的弱。這孩子是早產?”目光落在忐忑的肅王夫妻的身上,他便淡淡地說道,“不過這不是重點,而是,他孕育的時候,似乎母親思慮過甚,有惶惶不可終日或是悲苦之意,這如同胎毒,與生俱來,不好根治啊。”
他說到這裡,肅王妃一陣搖晃,險些厥過去。
思慮過甚,悲苦,自然是有的。
當年鳳卿的生母揹負著那樣的孽緣,連安國公府都不能回去,又叫宮中遺棄,再如何舒朗開闊,也難免生出了離世之意。肅王妃當年並未在意這個,畢竟這樣的經歷太過離奇,心中煩悶在所難免,可是如今聽到這竟然是鳳卿的病根,肅王妃只覺得渾身突突直跳,再也堅持不住,身子一軟便往地上滑去,叫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