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名額,但是家裡那個時候經濟情況不是很好。”
大叄那年梁建山因為貪心,投資了一個大工程,結果當地發生了地震,半年多的心血功虧一簣,還欠了很多債。
梁家馳垂下眼,低低嘆了口氣:“當時就很猶豫,到底是繼續讀書,還是直接去工作。在這個間隙裡就去找了份兼職,在朋友開的清吧裡當酒保。”
程芝想象不出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梁家馳,在昏暗的酒吧裡圍著別人打轉的樣子。
“然後我的室友,本來我們倆關係還挺好的,結果他把我在酒吧工作的照片發給了輔導員,學校是嚴格禁止學生在這種……不太光明磊落的地方上班的。”梁家馳輕輕敲著瓷杯,看著裡面的菊花舒展開花瓣,“後來,我的保研名額就被撤掉了。”
他說完,抬眼,看見程芝憤憤不平的表情,眼睛亮得像明燈。
“他怎麼能這樣啊!”
梁家馳無奈的笑笑,藏起憾然的情緒,“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嘛,利益至上,那些孤立你的老師們,也是出於獨善其身的原因,我們不能說對方完全是錯的,有時候……”
他緩慢地搓磨著勻長的指節,漠然道:“只能認了。”
命中如此,只能認命。
這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即便是雲淡風輕的語氣,程芝也聽出了沉重的倦怠和失望。
從小鎮來到大都市,曾經的那些讚譽和出類拔萃的成就在眾多優秀的人裡,變得不值一提。
他本性傲然,自尊受挫後,難免變得不再從容。
家裡做生意失敗後,經濟狀況很拮据,父母都是愛慕虛榮的人,即便沒錢也要強撐出富裕的樣子,其實那些親戚朋友都知道真相。
人性本就現實,無利可圖的關係,比草還輕賤,繁華時,備受矚目,而這份關注的背後更多是嫉妒和幸災樂禍。
梁家馳受盡冷眼,聽夠了閒言碎語,卻無能為力,因為這個社會只看實力,他的意氣和驕傲,在荊棘叢生的生活裡裡,毫無意義。
稜角已被現實磨平,成了無奈的困獸。
吃完飯後,梁家馳開車送她回家,兩人不緊不慢的走過冗長的弄堂,她站在門口,“謝謝學長,我到家了。”
梁家馳抬頭看了一眼,老式小洋房在夜色裡顯出頹靡的感覺,與繁華的霓虹燈影僅隔了一條街。
門簷上掛著一盞黃燈泡,墨綠的燈罩上蒙著塵灰,堪堪照亮狹窄的水門汀。
院牆邊綴著一簇青油油的柿子,被晚風吹得晃了晃枝葉,發出清晰的沙沙聲,程芝拿出鑰匙開門。
“你是合租的嗎?”有腳踏車和他擦肩而過,梁家馳離程芝近了一些。
“嗯,”
程芝一轉過臉,就對上男人漆黑的眼眸,燈光照在他清雋的面孔上,半明半暗間,這點距離顯得很曖昧。
“學長,你要上去坐會兒嗎?”
梁家馳對上她柔和的眼神,頓了頓,禮貌的退後兩步。
“我車停在外面的,不大方便。”
程芝本來也不覺得他會同意,點點頭,”那你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好。“梁家馳點頭,“這個公寓太老了,安保措施之類的不是很好,你自己晚上下班也要多注意安全,有事給我發訊息。”
他在待人處事方面一向真誠且貼心。
“謝謝學長。”
梁家馳說著拿出手機,“加個微信?”
“好。”
程芝看見他的微信頭像是一張灰藍的天空,好奇道:“這是你自己拍的照片嗎?”
“嗯。”梁家馳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本來是想拍日出,後來覺得黎明時候的天空挺好看的,就用來做頭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