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山對上他沉暗的眼睛後,為難道,“是這樣,我想在復興街那邊開個棋牌室,再做點菸酒生意……”
梁家馳張口,還沒說話,他立刻補充,“菸酒的來源渠道你放心,你廖叔正好是經銷商,他說都給我搞好了,只要去辦個營銷準可證就妥了。”
“哦……”梁家馳拿著紙巾擦了擦嘴,也倒了杯水,緩緩喝了一口。
他垂下眼,看見水紋上映出梁建山的輪廓,模模糊糊的,一對眼珠卻透著股精光,
梁家馳抬頭,手指輕叩著桌面,停頓幾分鐘後,漫不經心道,“好事兒呀,既然都給你辦妥了。”
平直的語氣裡聽不出太多情緒,他的姿態也是慵懶的,對面的梁建山卻覺得如坐針氈。
手裡端著的杯子轉了好幾圈,話也在肚子裡過了好幾遍,“籌備工作我確實都弄好了,就是還差點……”
他抬頭,悻悻然的看著梁家馳。
“差點錢?”梁家馳替他說完,眼底浮起幾分輕蔑。
梁建山自知理虧,自從梁家馳讀大叄的時候,他經商失敗,害得他不得不休學去工作以後,心裡便一直存了愧意,又加之這些年他和王月琴都在鎮上,沒找過正經工作,一應開銷全由梁家馳負責後,便更理虧。
俗話說人窮志短,靠著兒子吃飯,底氣不足,久而久之,便越發抬不起頭來,但這分懦弱也催發出一種理直氣壯的貪婪和魯莽。
看梁家馳一副對他了然於心的樣子,梁建山既覺得屈辱,又有種破罐子破摔的無賴,把杯子用力朝桌上一扣,“缺點本錢,你先借我,倒時候我賺回來了還你。”
梁家馳依舊冷淡著眉眼看他。
“現在你媽死了,我一個人住鎮上,要真沒個傍身的活計幹著,搞點錢,鎮上這些人指不定要怎麼戳我脊樑骨。”
說實話,王月琴去世後,這些天他都在觀察梁家馳,他的性情本就涼薄,這些年遊走於名利場,言行舉止更叫人琢磨不透了,處事方法也漸漸冷硬,簡直不近人情。
梁建山越想越後怕,深深覺得要真讓梁家馳遠走高飛了,時間一久,肯定把他這個老爹拋之腦後。
“還我?”
梁家馳哼笑一聲,掏出煙盒,搖了支香菸出來,穿堂風吹進來,他低頭,籠著火點燃,輕慢地吸了一口,隔著層白霧看他,“這話我可是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梁建山最怕他這氣定神閒的樣子,高高在上得視他如螻蟻。
梁家馳別開視線,看到不遠處的梁渡有些怯生生的立在沙發旁,愣了一瞬,將湧入喉間的煙氣吐出來,磕了磕菸灰,盯著明滅的火星,“確定都看好了?”
聽出語氣緩和了些許,梁建山知道事情還有轉圜,連連點頭,“嗯,就在復興路那邊,前幾年修了個臨江世紀城,現在商戶都入駐了,搞得紅紅火火的,別提多熱鬧。”
說到臨江世紀城,梁家馳有印象,還和這個專案的負責人在酒局上應酬過幾次,互留了名片。
“咱那新房子不也在世紀城嗎?”
梁家馳聽他滔滔不絕的說著,有一搭沒一搭的抽菸,但還是猶豫。
不是捨不得錢,是梁建山這人說風就是雨,做事情很少想到後果,而他是個深思熟慮的個性,這次輕易鬆口了,之後萬一被埋怨,落個不仁不義的帽子,得不償失。
“我再想想。”
他按滅菸蒂,梁建山聽他這副口吻,自覺有戲,忙不迭又給他遞根菸。
阿諛奉承的樣子,梁家馳受不了,嘴角沉了沉,竭力抑下和他繼續說話的念頭。
恰好這時候門外傳來了招呼聲。
他的堂弟吳瑞安懷裡抱著個小孩兒踏過門檻,他王芸,媳婦兒更是人稱小王熙鳳,不但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