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尖酸刻薄,梁家馳當時因為債務問題,完全失了鬥志,陷在困境中潦倒落魄。
程芝想過拿掉這個孩子,但終究捨不得,因為那一年,她和梁家馳是真真切切的計劃過,期待過結婚成家的。
這個孩子雖然來得不合時宜,但也是她幸福的代表了。
可是鎮上的思想還很矇昧落後,蜚短流長,閒言碎語,在每個人口中都是不同的形態,這個社會對女人的處境從不寬容,未婚先孕要承受的艱辛難以想象。
然後李從文主動提出訂婚,幫她渡過了這個難關。
“我以前不覺得婚姻有意義,因為婚姻制度誕生於封建社會,以前靠盲婚啞嫁,媒妁之言,完全無視女性,現代社會的婚姻制度雖然自由了很多,但利益性太強。”
李從文求婚時,說的話平靜又理智。
“所以我對結婚沒有興趣,可是如果這段婚姻能讓你過得比現在好……那它就是有意義的。”
他抬頭,朝她露出溫和的笑,然後輕輕釦住她纖細的無名指,“我想成為,對你來說,有意義的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程芝無法再拒絕。
可是訂婚典禮結束沒多久,她還來不及和父親解釋訂婚的緣由時,就流產了。
她還記得躺在病床上,小腹裡那種撕裂的痛感,以及空蕩蕩的失落有多折磨人。
那天的天氣卻很好,陽光照在寬闊的病房裡,明晃晃的暖,風也很軟,水流一樣拂過她眼睛。
她盯著輸液瓶,點滴緩慢地墜落,她甚至數了有多少顆。
在瀕臨崩潰的死寂中,她顫著手給梁家馳打電話,卻是一個女人接的電話。
梁家馳的聲音遠遠傳過來,模糊而平淡:“是我的手機在響嗎?”
“嗯,陌生號碼。”女人隨口回答。
她只是一個陌生號碼而已了。
……
程芝抱住雙膝,額頭抵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撞,沉鈍的痛感覆蓋她。
“皎皎,他說他想我。”
“他放屁!”潘皎皎摟住程芝,義憤填膺,“結婚生子的時候沒想著你?哦,他要真這樣,那他更可惡,把你當成逃避現實的藉口。”
程芝明白潘皎皎的話是對的,她閉上眼,語調悠緩:“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分開是我提的,所以後來他做什麼是他的自由,其實我也沒有等他,也沒有再期待什麼……不結婚是因為我不想辜負從文的真心。”
“我以為我不愛他了,也絲毫找不出愛他的理由。”
膝蓋上的面板被她撞得通紅,頭暈目眩中,思維卻格外清晰,她說:“可是隻要想到愛這個字,答案就只有梁家馳。”
明明已經過了感情用事的年紀,卻還為此執著。
清醒的傻子最悲哀。
一壺楊梅酒,被她喝了大半,潘皎皎看她還要繼續倒酒,輕輕拉住她的手,搖頭。
“我不是心疼酒,但是你喝得太多了,又兌了冰,對你身體不好。”
程芝的體質本就畏寒,每逢換季時節都容易感冒。
再加上她流產後一直鬱鬱寡歡,身體底子比從前更差,整個人瘦得形銷骨立,單薄如紙。
潘皎皎和李從文花了很大的心思和精力照顧她,作為好朋友,她真的不想再看見程芝痛苦了。
程芝的眼裡溢滿朦朧的水光,對上她擔憂的表情,勉強笑了笑,“我沒事……”
“這麼多年朋友,你有沒有事兒我難道看不出來,我知道你心裡苦。”潘皎皎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著自己,“所以更要對自己好一點,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不要再為難自己了。”
這些年來,她不但要照顧自己,還要撐起家裡的責任,程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