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沉悶呆板的送葬隊伍,在胡五太奶的一聲吆喝下,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喚醒,重新煥發了生機,宛如一群被賦予了新生命的木偶,動作逐漸變得協調而有力。
最後胡五太奶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姬嬿韜,眼睛裡交織著不悅與不甘,但最終還是隻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揮了揮手,對著隊伍大聲喊道:“開幡!鋪錢!起靈!走山!”
“嗚~~~!”低沉的笛聲在山谷間迴盪,彷彿是在為逝者送行。
“當~~~!”緊接著,鑼聲響起,清脆而有力,打破了周圍的寂靜。
雖然張第和李落以姬嬿韜為首,但在這樣的場合下,胡五太奶作為主祭,並且替代家長的位置,她的地位無人能及,張第和李落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小跑著回到隊伍中,拿起笛子和鑼,帶領鼓樂隊吹奏起一首古老的樂曲,樂曲旋律奇特,彷彿野性的呼喚,其中又帶著一絲哀婉之情,
此時的葉橋則從一名送葬人員手中接過一支紫色的笙,笙的樣式華麗尊貴,完全不想是一位孤寡老人的送葬隊伍,能有資格使用的樂器,他有些嫌棄地接過笙,卻沒有吹響,因為之前注意到那名送葬人員剛剛使用過這支笙,連擦都沒擦就遞給了他,葉橋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將就著拿在手裡揮舞兩下,配合氣氛。
“來來來,好孩子,幫姥姥扔陰司紙,使勁扔,扔得高高的。”白姥姥拉著宮鳴龍和北冥有魚跑到隊伍前面,遞給他們一個用白色粗麻布製作的包裹,包裹裡裝滿了用黃糙紙製作的“大銅板”。
而白姥姥自己則掏出一把用泥陶製作的刀幣,睜開一隻眼睛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著某個特定的位置,然後按照某種規律,在地上扔下一枚冥幣。
“用力潑,向上潑。”此時的宮鳴龍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害怕了,雖然後面一大群普通的送葬人員,依舊有些反應遲鈍地樣子,但是白姥姥親切和藹,而且北冥有魚也一直陪著他,講述著自己一直跟著隊伍時看到的事情,所以此時又恢復了歡快的模樣,用力將陰司紙潑灑地漫天都是,飛舞,盤旋。
至於陽雨,則就站在宮鳴龍後面,雖然柳伯坐在了馬車上,但是他卻沒有上去,跟著馬車的速度一直往前走,對於這種程度的勞動工作,連粗氣都沒有喘幾下。
隨著隊伍動身出發,胡五太奶顯得有些疲憊,轉身回到了馬車上,坐在柳伯的後面,姬嬿韜見狀頓時興奮起來,快步跑到馬車旁對著胡五太奶行了一禮,然後牽著馬匹的韁繩在前面帶路,馬兒似乎感受到了姬嬿韜的興奮與期待,步伐也變得快了兩分。
一路吹吹打打,送葬隊伍沿著蜿蜒連綿的丘陵地帶緩緩前行,隨著前方溼氣的逐漸加重,一汪清澈如鏡的水潭悄然出現在眾人眼前,靜靜地躺在一片被丘陵環抱的草地上,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大地之上。
這處所在,正是東崗泡中最為高聳的山坡,或許是因為月光的照耀,使得山坡下的亂葬堆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整齊有序,乾淨整潔,彷彿每一處墳墓都剛剛經歷過一番精心的打理,透露出一種富麗堂皇的氣息。
“胡五太奶,妾身之前透過巧演法則算數,已經確定雲遼邑之前去世的仁心賢老,就安葬在這處最裡面的墳墓中。”姬嬿韜帶領著隊伍,步伐堅定地走到這裡停下,轉身微微欠身,手指向最裡面一處插著無字石碑的土堆,語氣中帶著幾分確信。
“呵呵。”胡五太奶輕輕抬起眼皮,目光如炬地望向那座墓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仁心賢老?這地理位置選得可真是巧妙,依山傍水,眠龍吐珠,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是哪位皇親國戚的陵寢呢。”
聽到胡五太奶的這番話,姬嬿韜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沒有再多說什麼,立刻回頭對著隊伍中的北冥有魚喊道:“小北公子,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