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廊下作畫。
作為浣花樓的頭牌預備役,她這姿容自不必說,都是花媽媽認真挑選出來的。
可這琴棋書畫等風雅之物,她也是必須得學的,說來也是好笑,這些東西她學的極快,上手也容易極了。
花媽媽便高興的誇她,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當時也是看景色極好,適合入畫,她這才擺了紙張墨寶,想要給自己室內中庭添上一幅畫。
她那屋子簡陋極了,除卻必需品,其餘的一概都無,若有客來,大夫人便說,她身上帶著孝,不方便見人。
這室內陳設,便無人得知。
旁人不給,她便自己添。
心知自己不是什麼表小姐,她一點都沒有矯情,只好生的自個兒待著,受幾句奚落,那也比一點朱唇萬人嘗的好。
可她在畫畫,旁人把她當了畫。
那日桃花樹下,來侯府議事的太子殿下途經後花園,一眼便瞧見了樹下立著的姑娘。
人面桃花相映紅。
那粉桃兒似的臉頰染上輕紅,櫻唇輕啟,和枝頭鮮花爭相輝映。
脂粉香濃,豔骨絕生。
太子淡淡的掃了一眼,眸色便深沉了起來,他什麼話還沒有說,侯爺便覷著他的神色,連聲道:“這是家裡頭的表小姐,是清客。”
見太子垂眸不動神色,一襲玄色的直裰,筆直挺括,整個人像是利劍一樣透著鋒芒。
侯爺弓腰,帶著討好諂媚,趕緊又補充道:“您若喜歡,便納了。”
原就是預備著送同僚的玩意兒,能夠被太子收下,那算是物盡其用了。
侯爺面不改色,縱然太子乖戾暴躁,太子府不知抬出多少屍體,又與他何干,只要和太子聯絡緊密些,便儘夠了。
太子鴉羽般的長睫顫了顫,明明是清雋的長相,和著那緊繃的唇線,在他身上卻顯出幾分陰翳涼薄,他冷聲道:“不必了。”
這姑娘打眼瞧著,無一處不精緻,那昳麗濃豔的臉頰,豔而不俗媚而不妖,手中執筆,一臉清輝。
俗物養出來裝模作樣的俗人。
都是男人,這樣的美人放在跟前,誰能拒絕,縱然太子並無什麼好話,侯爺仍笑眯眯的捋了捋鬍子,高高興興道:“這姑娘粗笨,送您做洗腳的丫頭,也是極好的。”
太子視線在花漵那白玉臉龐上轉了一圈,便面無表情的別開臉。
會鑽營的狗東西,不是自己女兒不心疼,表小姐也拿出來當物件賣。
他一甩袖子就走,心思分毫不露,威勢盡顯。
侯爺一躬身,那甩起的廣袖,便正正打在他臉上,一抽一抽的疼,讓他表情登時有些不好看。
然而在太子跟前,他還是仔細收斂些。
這位主兒不好相與,動輒打罵也是常有的,沒有唾面自乾的本事,就別往跟前湊。
送走太子以後,侯爺急急來到大夫人屋裡,跟她說了,叫她好生的去籌備著。
大夫人瞧著他這神色,心中登時明瞭,笑著道:“她跟前伺候的春綠,是付嬤嬤的女兒,素來是個機靈妥帖的,你放心便是。”
這養著個表小姐,吃穿用度都需要銀子,自然要養親一點,又不是結仇。
侯爺點點頭,揹著手就走了,這浣花樓不光有玉生香,還有春桃花紅。
大夫人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神色僵了僵,卻還是緩和了面色,來到這偏遠小院。
“好姑娘,瞧你氣色好,我就放心了。”大夫人一臉慈愛,牽著花漵的手,殷殷囑託:“我這裡有一樁好事兒告訴你。”
“那太子爺是清貴攝人的主兒,往後的天家,跟了他享不盡榮華富貴,享不盡權勢巔峰,你好生收拾了,下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