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頓家主嗅到那一抹甜味,沒有絲毫拒絕的意思,緩緩接過,聲音略帶沙啞:
“謝謝!我確實很久沒吃了。”
說罷,波士頓家主向葉凡一笑,隨即艱難地拿著草莓聖代吃起來。
他吃得不緊不慢,每一口都像是在細細品味人生最後的甘甜,臉上竟流露出滿足欣慰之色。
這份殘存的快樂甚至讓他暫時忘記了淌血的手,也忽略了身後一直盯著他的兩名勞倫斯手下。
夕陽仿若也不忍直視這般悽美場景,沉默地在天際慢慢沉淪,將天邊染成一片如血的殘紅。
“著夕陽,吃著冰激凌,吹著帶有草木香氣的冷風,我突然發現,這是我人生中最美最享受的時刻。”
“這些年不是打打殺殺,就是爾虞我詐,想著吞掉別人,想著更大更美味的蛋糕,從來沒有真正的歇息和平靜。”
“現在這樣平靜下來,感覺這晃悠悠的日子,真是享受。”
波士頓家主突然感慨起來,還著葉凡一下:“年輕人,你活得這些年,哪一刻是最享受的?”
“最享受的一刻?”
葉凡一怔,隨後神情柔和起來:“歲大年三十那天,被我養父在大雪街頭撿回家。”
“窗外放著煙花,街道有孩童嬉鬧,大廳電視放著過年的歌曲,養母在廚房裡剁著剛煮熟的三黃雞。”
“養父一邊叼著白沙煙給我洗澡,一邊問我家在哪裡,他要送我回去!”
“我告訴他,我沒有爸媽,沒有親人,我也沒有家。”
“然後養母就往我嘴裡塞了一個剛剛剁下來的大雞腿,說以後這裡就是我的家了……”
葉凡輕聲:“那是我最感動也是最享受的時刻,後面雖然富可敵國隻手遮天,卻難於回到那種平淡安寧的日子。”
波士頓家主嘆息一聲:“當時只道是尋常,待到懂時已滄桑。”
葉凡輕輕點頭,眼裡有著一絲落寞:“是啊,當時只道是尋常啊……”
波士頓家主:“年輕人,不要學我,多陪陪家人,這世界的財富賺不完的,這天下也是打不完的!”
“就算你哪天真的打下整個江山,也會在時代洪流和洗牌中分崩離析或者被替代。”
“這也是不可遏制的長江後浪推前浪。”
“江山和財富打不完,而家人,親朋,孩子, 卻容易轉眼即逝。”
“所以,學會珍惜眼前人吧。”
草莓聖代終究吃完,波士頓家主緩緩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平靜。
“明白,這一戰後,我就回家過年!”
葉凡輕聲一句:“你放心,波士頓家族不會消失,史丹尼會帶著它飛的更高更遠!”
波士頓家主欣慰一笑:“謝謝了,替我給史丹尼留一句話,凡事要三思而後行,不要學我,一步錯,滿盤皆輸。”
葉凡對著波士頓家主鞠躬:“一定把話帶到!”
此時,兩名勞倫斯手下轉身,兩支槍口對準了波士頓家主的腦袋,仿若命運無情的審判之手。
波士頓家主長笑一聲:“滿足了……”
笑聲未落,兩把短槍扣動,砰砰砰聲音響起。
波士頓家主腦袋開花,一頭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