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子舒暢地笑起來,「這叫一碗水端平,女兒新婦都疼愛,家宅才能太平。」邊說邊比劃,「我看這裁縫手藝不錯,等般般來家裡,讓她也量個尺寸……」
這時門上有婆子隔窗回話,「大娘子,來貴客了,是管城縣開國子府上二夫人,與劉校尉家童大娘子。」
周大娘子躊躇了下,劉校尉家因常有往來,彼此都認識,可這管城開國子府上二夫人是誰,卻想不起來了。
林嬤嬤見她疑惑,忙道:「那位二夫人是丹陽郡王生母,一家子兩位都封了誥命的,您忘了?」
周大娘子這才恍然大悟,「怪道呢,我說怎麼稱二夫人。」忙朝外傳話,「快請到花廳奉茶,我這就來。」
抿抿頭,整整衣冠,周大娘子快步出了上房。如今朝中局勢明朗,李宣凜因平叛有功又加封了郡王,官都做到這個份上了,誰還敢小看了他的生母!於是邁進花廳便堆起笑,上前親熱地攜了手,「今日什麼風,把二位吹來了?」客氣地引人坐下,又喚女使,「先頭不是剛到了兩筐『陳紫』嗎,快拿冰渥了送上來。」
女使領命去辦了,姚氏笑道:「冒昧來打攪大娘子,很是失禮,怎麼好意思再讓大娘子勞煩。」
周大娘子道:「快別這麼說,因兩府往來不多,我也沒有機會結交娘子,今日娘子能登我的門,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哪裡說得上勞煩。」
童大娘子也含笑斡旋,「我早說周大娘子和氣,姚娘子這下總放心了吧!」
姚氏噯了聲,「因我是內宅的人,平時不出來結交,胡亂到樞使府上,唯恐自己莽撞了。」
周大娘子聽她這麼說,料想是有什麼事要託付,便拿眼色詢問童大娘子。
童大娘子順勢接了話頭,「是這麼回事,郡王如今不是到了婚配的年紀了嗎,先前一直在陝州,不曾關心自己的親事,現在留京任職,須得找個當家的娘子,家才像個家。原本這種事,理當是開國子府上主母出面,可惜那位大娘子……」說著隱晦地笑了笑,搖頭道,「不提也罷。今日姚娘子找到我門上,託我來向大娘子陳個情,是想請大娘子做冰人,替郡王保個大媒。」
替郡王做媒,那可是很有面子的事,周大娘子自然應承,「這是瞧得起我啊,我還有不答應的道理?」
笑談間女使端了冰盆進來,只見削得細細的碎冰間擺放著鮮紅的荔枝和阿驛1,看上去明艷喜人。周大娘子命女使一個個剝了,侍奉貴客嘗上幾個,復傳人端水來淨了手,才又言歸正傳。
「郡王是朝中新貴,又得官家信任,不知哪家的千金有這樣好福氣?」
姚氏抿唇笑了笑,看向童大娘子,童大娘子忙道:「不是旁人,正是大娘子的乾女兒,易小娘子。聽聞昨日易小娘子獲封了縣君,如此一來愈發登對了,大娘子說呢?」
周大娘子原還笑著,這下笑不出來了,「你們是說……易小娘子?」
姚氏應了聲是,「就是易小娘子。當初我們二郎在易公手下任副將,就與易小娘子結識了,後來易公病重,臨終託付二郎照應小娘子,兩個人之間可算很有淵源。我想著,早前易小娘子定了儀王,咱們不便說什麼,如今小娘子身上沒了婚約,若是能夠,撮合了他們倆,也好讓二郎完成易公的囑託,大娘子以為呢?」
周大娘子彷徨起來,心道這可怎麼好,真真對手從天而降。
鶴卿本來就不積極,自己恨不得捶死他,丹陽郡王和般般是故交,又是眼下炙手可熱的權臣,他要是一插手,問題可就大了。
姚氏與童大娘子看她猶豫,不由交換了下眼色,童大娘子問:「難道易小娘子那頭,已經說定別的親事了嗎?」
畢竟八字還沒一撇,這種事不好渾說,周大娘子也是個直爽的性子,索性告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