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呢,疑惑的神情裡不自覺帶著一點傲性,倔強的小臉,甚至玲瓏的鼻尖,都有種虛張聲勢的有趣味道。
如果女孩子是糕點,那麼她一定是酸甜口的,至少不讓人感到乏味,於是他實心實意地說:「我年紀不小了,確實需要一位夫人,選了好久,權衡了好久,只有小娘子最適合我。」
也好,如果剷除彌光之餘不委屈自己,那麼對她來說就是幸事。
「殿下何時能替我辦到,可否給我個準日子?」
儀王想了想道:「半年,至多半年。」
明妝的心沉澱下來,半年,她知道其中也許有風險,但誘惑太大,抓住彌光血祭爹孃,這個念頭已經足夠讓她不顧一切了。
「好。」幾乎只需一瞬,她不假思索道:「我是個孤女,勢單力薄未必對殿下有助益,殿下若是不嫌棄,就按咱們說定的行事。我可以替殿下做管事,家中一應雜事,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替殿下料理妥當,甚至殿下若需要資助,我手上有些薄產,也可以為殿下打點。但有一樁,我不插手殿下機務政事,更不會為私事動用爹爹舊部,如此這般,殿下可答應?」
很好,將自己最大的作用摒棄了,誰敢說易般般一般般?
但她不明白,只要她在,人情就在。世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相信李宣凜比她更懂得這個道理。
不過實情她雖明白,他卻沒有直說,說得太透就喪失美感了,畢竟夫人立在那裡除了標榜,也是要過日子的。這樣驚人的容色作配自己,自己並未吃虧,單純就娶親而言,他還賺了。
「那麼五郎那裡……」他含蓄地笑了笑,「小娘子能回絕嗎?」
明妝不傻,沒有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的道理,便若無其事道:「我與翼國公只是泛泛之交,何來回絕一說!」
儀王道好,「小娘子這麼說,從源就放心了。眼下剛過年,禁中宴飲不斷,不是談正事的好時機,等出了元宵,我會呈稟官家,請官家派人為我操持。」
明妝有些遲疑,「彌光是官家跟前紅人,他若是知道殿下與我扯上關係,不會設法阻止嗎?」
儀王失笑,「那於小娘子來說豈不是好事嗎,半年之期又可提前了。」
明妝這才鬆口氣,這筆生意終究是談了下來,細想之下雖有些悲哀,但她這樣孤苦伶仃的女孩子,又有什麼其他更高深的法子呢。
此時恰好兩盞茶已過,趙嬤嬤和午盞從廊亭裡過來,停在臺階下聽令。明妝向儀王欠了欠身,「今日叨擾殿下,我這就回去了。」
儀王站起身,又換了個家常的語調,和氣道:「往後不必這麼客氣,就叫我的小字吧。」
明妝點了點頭。
「那我就叫你般般?」他饒有興致地說,「你這名字很有意思,看來令尊對你寄予了厚望。」
所以更不能讓爹爹失望。她不是男兒,不能徵戰沙場替父平反,只能用她自認為對的方式冒險一試。
送她出花廳,她的鳳尾裙迤邐流淌過石階,為這庭院平添了秀色。
女使展開斗篷為她披上,儀王親自接過手,替她繫上了領口的絲帶。
邊上的趙嬤嬤和午盞愈發驚惶,不知道兩盞茶的工夫,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明妝雖然不自在,但還是順服地接受了,待整理好領口,退後一步向他褔了福,然後跟隨婆子朝院門上去了。
趙嬤嬤和午盞忙不迭跟上,出了月洞門朝前院走,穿過一條竹林小徑時,迎面遇上了一個打扮精美的女子。那女子眉眼娟秀,很有小家碧玉的意思,穿著一件朱纓的襦裙,腰帶系出纖細的身腰,看打扮和府裡女使不一樣。
見了明妝,讓到一旁行禮,明妝瞥了一眼便錯身而過了,倒是趙嬤嬤朝領路的婆子打探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