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後,衛瑾放下阿昭,伸手探了探阿昭的前額,微微有些燙手。衛瑾嘆了聲,去喚了採青來。
採青見到躺在榻上的阿昭,眼裡閃過一絲喜色。
衛瑾道:“阿昭發熱,出去尋個郎中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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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阿昭醒過來時,燒已經退了。她睜開眼,看著頭頂熟悉的床幃發怔,好一會她才想起昨天的事情來。
師父責罰她了。
然後她夢見師父抱著自己,似乎還說了什麼……
阿昭想不起來。
她從床榻上坐起,身邊空蕩蕩的,衛瑾並沒有在。阿昭爬下了榻,推開房門出了去。果不其然,衛瑾在長廊裡看書。
阿昭忽然有些窘迫。
她怯怯地喊了一聲,“師父。”
衛瑾抬起眼皮子瞅了她一下,見到她光著腳,聲音冷了冷,“病還沒好就光著腳了?”阿昭低頭一望,又急急地跑回房裡,重新穿好了棉鞋才出了來。
阿昭又小聲地喊了一聲“師父”。
衛瑾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阿昭明瞭,踩著小步子爬上了長榻。衛瑾扔了個手爐過來,阿昭心裡一暖,喜滋滋地捧住了。
她興沖沖地再次喊了一聲“師父”。
衛瑾想起她昨夜傻乎乎地唱些亂七八糟的自編的曲子,也不知怎麼的,就惱不起阿昭來了。只不過惱歸惱,有些問題還是得說清楚。
衛瑾說:“背一遍《逍遙遊》。”
阿昭捧緊手爐,順溜地背了一遍。然後,她眼巴巴地看著衛瑾。衛瑾敲了下阿昭的腦袋,“昨天做錯事了,今天還想為師誇你?”
阿昭的身子瑟縮了下,仍然是固執地道:“阿昭沒有錯。”
衛瑾說:“你說說看,你哪裡沒有錯?”
阿昭道:“是謝嬌她不喜歡我在先,而且處處與我對著幹。她明明不吃梨,卻還要跟我搶。搶到後也不珍惜,咬了口便扔了。師父告訴阿昭萬物皆有生命,梨雖非人,但也有生命。謝嬌踐踏梨的生命,阿昭替梨教訓謝嬌,這何錯之有?”
衛瑾道:“阿昭,你想教訓謝嬌的這份心思並沒有錯,但你還是有一點是錯了。”
阿昭咬著唇,道:“阿昭知道,阿昭不應該主動撲過去。”
衛瑾聽到阿昭承認了,心裡總算鬆了口氣。他眯眼道:“你知道便好。阿昭,你記著,即便謝嬌有再大的錯,可你也不能動手。一旦動了手,就是你的錯了。我衛瑾的徒兒不許主動打人,你有一張嘴,要以理服人。”
頓了頓,衛瑾問道:“為何昨夜你不肯承認錯誤?”
阿昭扁扁嘴,道:“因為師父說我全錯了,阿昭明明沒有全錯。沒有做過的事情阿昭不願承認。現在師父說了,阿昭便也願承認屬於阿昭的那一份錯。”
衛瑾搖搖頭,“你呀,怎麼就如此固執?不過阿昭,為師說的話是一言九鼎。但凡你違背一次,那一天便不許吃飯。”
阿昭倏然眼前一亮。
“吃飯。師父,昨天都過去了,阿昭今天能吃東西了麼?”
衛瑾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吃過東西后,我會帶你去太尉府向謝年謝嬌兩兄妹道歉,”見阿昭又露出一臉倔強的模樣,衛瑾又添了一句,“為你主動打人之事。”
阿昭這才勉強地道:“好吧。”
過了會,阿昭又說:“但是阿昭要吃芙蓉羹,星機樓的芙蓉羹,還有蒸鯉魚,羊肉羹,還要吃湯餅!蒸餅!唔,雞腿兒也想吃。還有梨!阿昭要吃好多好多的梨!”
衛瑾瞥了她一眼。
“你還沒病好,不許吃這些東西。我已是讓採青給你做了一碗白粥,去喝了吧,然後把藥也給喝了。”
阿昭的一張小臉蛋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