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想了想,她走上前,用手敲了敲。半晌,她道:“這兒聲音似乎不太一樣……”
“善哉,”衛瑾眼裡閃過稱讚之色,“樹蟲啃食後,裡面便會有空心之處。你揮劍砍斷時便能省下不少力氣。阿昭,你且讓開。”
阿昭退開後,只見眼前劍光一閃,方才還是好端端的樹轟然倒下。
衛瑾說:“阿昭,你缺了力氣。”他指了指位於竹屋後的瀑泉,“從明日起,你便在這瀑泉中練習揮劍,無論冬夏。”
阿昭問:“也是練習三個月麼?”
衛瑾伸出一根手指,“不,是一年。”
阿昭咬咬牙,“是的,師父!”
她不怕苦也不怕累,她說好要當劍客的,什麼苦她都能捱得過去的!
冬天的山林裡格外冷,阿昭穿著薄薄的裡衣跳進瀑泉裡,冰冷的泉水凍得阿昭牙齒咯吱咯吱地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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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瑾在瀑泉旁邊置了張竹榻,阿昭在水中揮劍時,他便在一旁翻閱書卷,時不時瞧瞧阿昭。
偶爾與阿昭的目光相撞,衛瑾便微微一笑。
阿昭有時支撐不下去,一見到衛瑾的微笑,便覺得四肢再次充滿了力量。一年眨眼間即過,阿昭已是能輕而易舉地揮劍砍斷比她腰肢還要粗上幾輪的大樹。
衛瑾見狀,道:“可以開始學劍了。”
許是阿昭有過耳不忘的本領,她學起劍來也極有天賦。尋常的招式,只要衛瑾在她眼前演練一遍,阿昭便能記住,甚至還能舉一反三,時常讓衛瑾有驚喜。
後來,衛瑾早晨起來練劍時,阿昭也一併起來。
衛瑾手執長劍,阿昭手執木劍。瀑泉旁,一白一紅的兩道身影整齊一致地使出同樣的招式來,遠遠望去就如同一幅畫,美不勝收。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六年的時間不過是彈指間。
☆、第十九章
這六年來,阿昭養成了不少習慣。比如,每日雞鳴前定會準時醒來,然後隨意洗漱一番,拿了掛在壁上的木劍,開始與師父一起練劍。
不過近來的半月,阿昭有一點不習慣。
師父出遠門了,說半月後回,而今天是最後一天。這十年來阿昭都是與衛瑾睡在同一章榻上,雖說師父睡相略不佳,但這十年來她都習慣了。
如今夜裡沒有人把她推到牆角,阿昭反倒是睡不著。
阿昭也不知道衛瑾是去了哪兒,衛瑾走得很急,那天阿昭剛在山林裡捉到一隻野山雞,心裡還感慨了一番,學劍後就是好,殺雞也殺得特別乾脆利落。回到竹屋後,屋裡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見著,只在書案上發現一張箋紙——
半月後便歸。
阿昭認得是衛瑾的字,她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只覺心裡也空了起來。
之後的每一天阿昭都在盼著衛瑾歸來,半月的時間極短,可於阿昭而言,卻是比過去六年的時間還長。知道今日師父歸來,阿昭昨天夜裡高興得睡不著,天將亮時阿昭才迷迷糊糊地合了眼。
也沒過多久,阿昭又醒了過來。
雖是隻睡了一小會,但阿昭一點也不覺得累。
她一如既往地拿了牆壁上的木劍,開始去屋外練劍。
也不知何時起,每當阿昭拿起劍來時,她便覺得自己和劍融為了一體。劍就是她,她就是劍,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挑,穿,刺,揮,攻……
驀地,有劍光一閃。
阿昭下意識地便側身擋過,隨即靈活地一轉身,反攻為主,劍鋒直指來者腦門。嗡的一聲,木劍被開啟。阿昭也不沮喪,反而是驚喜地道:“師……師父!”
衛瑾道:“別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