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除了滂沱的雨聲,耳邊整個世界都變得寂然。
鍾衍視線有些模糊,怔怔望著窗前的雨幕,只覺得眼前一陣黑一陣白,腦子裡像是在過電影,閃過一幀一幀紛亂的場景。
畫面中,自己從下城區的倉庫裡被他找到,上了膛的手槍還抵在那孩子的腦門上;父母忌日那天,賀泊堯要人把骨灰從墓道里挖出來,扒掉自己的衣服、衝著後頸幾近暴虐地咬下去;還有那個表面看上去老實、背地裡卻不知幹了多少害人勾當的姜澤,對自己名為照顧、實則監管的忠叔,那個接了自己紙條卻轉眼就把自己出賣小裁縫。
還有,地牢裡那個被賀泊堯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氣、癱在地上血肉模糊的oga……
就是不知道這次自己,會是個什麼樣的下場。
但也無所謂了,鍾衍不怕死的。
可賀泊堯想要的,偏偏是讓他生不如死。
聽說貓在抓到老鼠以後不會立刻將它吃掉,要先放在爪子裡把玩一會兒,放它一次次逃走、再一次次揪著尾巴把它拽回來。老鼠以為自己可以跑掉,其實永遠遊轉在貓的掌控之中。
直到那隻老鼠把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盡了,它的死期,也就到了。
今夜的瀾庭壹號註定不眠。
alpha孤身坐在床邊,將鍾衍藏在包裡皺巴巴的50元現金一張張拿出來,一張張撫平。
神色隱在暗處,眸底籠著一片陰雲,問他:“阿衍,你其實早就起了要逃跑的心思,真覺得自己可以瞞得天衣無縫?”
“沒想瞞你,你遲早會知道。”鍾衍回話,聲音帶著風雪俱滅的平靜:“我只是想為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
床邊的身影站了起來。
砂輪摩擦發出聲響,昏暗的室內燃起一簇火光,alpha望著他輕笑,手一鬆,打火機沉沉摔在了那堆紙幣上。
鍾衍一動不動杵在那兒,眸底幽黑映出熊熊燃起的火苗,同樣化為灰燼的,似乎還有他最後一絲向生的意志。
沉默間,賀泊堯踱步上前攥住他的手腕,聲音發緊,眼底卻寫滿了挫敗:“鍾衍,待在我身邊,就這麼讓你難以忍受嗎?”
鍾衍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眉心抽了抽:“你都已經知道答案了,還要來問我。”
“隨你怎麼處置,我都無所謂。賀泊堯,給我個痛快吧。”
鍾衍說完,alpha卻沒有回應,似笑非笑撫上他的臉:“阿衍,說什麼胡話。我怎麼捨得動你?”
“真正該處置的,是那個蠱惑你、幫助你逃跑的人。二十歲的年紀也不小了,人看上去挺機靈的,怎麼竟做些不要命的蠢事呢?”
與人陰鷙的一雙眸子對望,鍾衍猛地回過神來,瞬間想起整個計劃中最不該被忽略的那個人——劉航。
鍾衍心臟莫名抽了一下,牙齒開始打顫,目光死死盯在賀泊堯身上:“你要把他怎麼樣?”
或者說,已經把他怎麼樣了?
alpha神情間的蔑視令鍾衍心口一涼,見人不答,衝過去急切揪住了他:“賀泊堯,我知道你從來不把道德和社會秩序放在眼裡,可殺人是犯法的!”
掌心包住鍾衍的兩隻手,alpha眉心微微擰起:“阿衍,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放心,我不會讓他死的,死多容易啊。”
在鍾衍難以置信的凝視中,賀泊堯唇角微揚:“姜澤他們折騰人的辦法多著呢,這次就給他踏踏實實地上一課。”
“做人最該學會的就是裝傻,不該管的閒事不要管,否則惹禍上身,受苦的就只有他自己罷了。”
從alpha口中說出的每個字,都像針一樣錐刺著鍾衍的耳膜,根本沒有勇氣去想劉航現在正面對著怎樣非人的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