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她不再收斂,就像搬出一罈從去年夏季釀好的梅子酒,即便嗅覺再差勁的人,也難免從她一進大門,就頻頻看過來。
姜蝶一邊去往二樓包好的卡座,一邊脫掉外頭的羽絨外套。
她原以為這些過路的目光會讓她很受用,能抵過從蔣閻那兒被擊潰的不自信。
但沒有用,那區別就像波濤洶湧的大海和水龍頭下滲出的水滴,根本不能相提。
盧靖雯一眼就瞧見姜蝶,招呼她過來坐到自己身邊。
“這衣服真的好看,太驚豔了!”
兩人早在微信上關於這件衣服有過討論,因此盧靖雯並不意外,只是稍微有點驚訝姜蝶在今天穿了出來。
姜蝶聳肩:“可不是,不穿就是暴殄天物。”
卡座裡已經坐了不少人,這次叫的人還真不少。有文飛白的朋友,也有朋友的朋友,就如盧靖雯所說的,跨年這種活動,必須人多湊一起才叫好玩。
可為什麼有的人就喜歡孤獨呢?
她不免又想起蔣閻,想他此時此刻在哪裡,是不是一個人度過這一年的最後一個夜晚。
樓下有樂隊開始登場。氣氛開始燥熱,大家都開始紛紛湧向一樓。盧靖雯知道姜蝶不喜歡去擠,便把自己的包往她旁邊一放讓她保管,拉著文飛白奔向舞臺。
卡座慢慢變得很空,姜蝶倒無所謂,看著底下人頭攢動碰胳膊碰腿的就有點煩躁,越發覺得這個俯瞰的位置是最佳座位。
開場曲很活躍,一波熱浪從一樓拍至二樓,姜蝶也跟著揮手搖晃,一個人嗨到深處對著瓶吹。好像真的在夢遊異境,短暫地忘記了傷悲春秋。
到了後面幾首,換了支溫柔的樂隊上來,歌曲也跟著安靜。
整座livehouse燈光變藍,如海水一般的光線裡,臺上的人彈著吉他,敲著慢鼓,唱著:“好想把你,從身後捂熱。卻忘了你我,隔著山河……”
姜蝶怔住,似乎真的被摁入海底,有一瞬間無法呼吸。
歌詞隨著海水流入耳膜,海底的壓強擠迫心臟,榨出一絲鹹澀。
“喜歡這首歌嗎?《紅色的河》。”
身邊的沙發陷下去,姜蝶回過神,看見鴨舌帽下一張熟悉的,玩世不恭的臉。
“好久不見。”邵千河笑著,眼神在她身上掃過,“這件紅裙非常襯你。”
姜蝶也不奇怪會在這種場合見到他,也笑道:“好巧啊。”
邵千河輕搖手指:“並不巧,我是飛白叫來的。”
“飛白?看來你們很熟了。很有本事喔。”
一次音樂節就能把人變成哥們,邵千河不愧是混跡各種交際場的小王子。
邵千河不以為然:“可我最想熟起來的人,都見了兩面了,甚至連微信都還沒加上。”
姜蝶聽著,怎麼覺得這話的矛頭直指向她?
上一回手機沒電,借了他的充電寶用,後來加微信的事糊里糊塗地就忘了。
估計這事讓社交達人很挫敗吧。
姜蝶以為他在抱怨,趕緊掏出微信說:“這回我掃你!”
邵千河眉頭一挑,伸手將螢幕上的二維碼伸過來。
姜蝶一掃,出現了……請輸入付款金額。
???
邵千河撐著臉:“加我微信要先付費。”
“……哈?”
“現在這表情多生動。”他笑起來,“比剛才聽歌時一臉憂鬱強多了。”
他重新遞了真正的二維碼到她跟前。
姜蝶這才反應過來,邵千河在剛才居然洞悉了她情緒的低落,為此故意逗她,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已經完全扭轉了初見時對於邵千河輕挑的印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