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晏搖頭微嘆,父母也好,兄弟也罷,人歸根結底還得靠自己,此事端看雲蕊之與韓欽和的態度,若夫婦二人一條心,韓夫人便欺負不了雲蕊之。
這到底是旁人的家務事,燕家不可能插手,婆媳議論幾句便丟開了。
片刻,外頭僕婦稟報說是國公爺回來了,眾人連忙起身,只見國公爺穿著一件黑色大氅器宇軒昂邁了進來。
徐氏笑容熠熠迎了過去,語氣比先前又高亮了幾分,&ldo;我們這裡剛來一位閣老夫人,如今又進來一位閣老父親。&rdo;
國公爺聞言臉上笑容越深,連著那臉絡腮鬍子也格外張揚,目光在寧晏身上掠過很是滿意,豪爽地笑了出來,&ldo;我這輩子沒能當上閣老,如今是閣老的老子也不枉這一生了。&rdo;
大晉朝堂一直重文輕武,武將在外帶兵,朝廷依然會遣一文官提督軍務,相互牽制,文官在軍中的影響並不低,前任兵部尚書齊繕就多次親臨邊境指揮防務,五軍都督府名義上與兵部並立,調兵遣將之權卻全部在兵部,而內閣又凌駕於都督府與兵部之上,強悍如燕國公,也曾深受內閣與兵部掣肘,如今兒子不僅調任兵部尚書,還入閣參政,國公爺與有榮焉,也十分解氣。
眾人配合著朝他道喜,屋子裡其樂融融。
國公爺在上首坐下,寧晏親自替他斟了一杯茶,國公爺接茶的時候,不小心手滑了下,徐氏在一旁嗔笑,&ldo;這還是在家裡,您連茶都接不住,倘若是在外頭,您豈不要敲鑼打鼓抬著轎子招搖過市?&rdo;
徐氏曉得丈夫是最好面子之人,原先比功勳,後來比誰家兒子出色,當然,無論是什麼事,國公爺從來沒輸過。
&ldo;哈哈哈&rdo;國公爺睨了妻子一眼,老臉不禁泛紅,&ldo;誰叫我兒子給我長臉呢。&rdo;
徐氏聞言心頭一黯,是啊,那是他的兒子,而她的兒子呢,如今前程都沒著落,可見人跟人是不能比的。不過很快,她將這些黯色抑在心底,岔開了話題。
寧晏回到明熙堂,一院子下人跪下朝她道喜,在這一聲聲的恭賀中,越發感受到,丈夫升官帶來的榮耀與體面,也真切意識到,他與她榮辱興衰是系在一起的。
明熙堂的下人額外又賞了一波。
夜裡燕翎沒能回來,他今日剛調任兵部,一邊要交接,一邊要進場,齊繕給他扔了個大攤子,幸在他熟通兵務,又有兩位能幹的侍郎輔佐,一時也壓住了場子。
翌日寧晏忙得腳不沾地,借著各種由頭來府上賀喜的不少,就連寧家也派了人來,寧家老太太捎話給她,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希望她回去一趟。除夕在即,哪有功夫回孃家,更何況開年初二就要去寧家拜會吃席,寧晏藉口剛操持中饋諸務不熟,推脫過去。
寧家那頭也沒說什麼。
講武比試定在臘月二十六,屆時會邀請闔城官宦女眷觀禮,既是年關,天氣又冷,當家的夫人沒幾個能得空,倒是年輕的姑娘少爺饒有興趣,寧晏本是不去的,偏生淳安公主遞話來,邀她作陪,寧晏便應下了,正好講武場臨近金山寺,年前趁著機會去給母親做一場法事。
在這之前,寧晏還有一件要務要辦,燕翎升任兵部尚書,原先的齊繕便得退下來,難保心裡有想法,燕國公常年徵戰沙場與齊繕也算是老交情了,齊繕務實,鞠躬盡瘁,燕國公極為欣賞此人,不希望兩家生分了,提點寧晏以探病為由,攜厚禮登門拜訪。
寧晏一面吩咐雲旭開庫房備禮,一面感慨公公行事有如靜水流深,很難不讓人敬佩。
她平日為人處世勉強稱得上週到二字,與公公比起來,尚缺了幾分格局。
但寧晏這個人向來會舉一反三,送禮一定要送到對方心坎上,她著人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