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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了?”
杜溟立低低笑著:“怕?我不會。只是我得提醒你,再深的感情和仇恨都終將過去,如今已經半年了,你是不是覺得沒有半年前那麼痛苦了呢,再過一年,兩年,你早晚會忘掉這一切,只有活著的人才是有意義的,或許將來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如果你願意冷靜的想一想,我們根本不必魚死網破。我不好在辦公室裡對你做什麼,你背後還有岑家和蕭家,黎容是漂亮,但以你的家世,想要漂亮的應該不難。雖然我說的話不好聽,但這世界對有些人就是不公平的,或許這就是黎家這些人的命。”
岑崤輕嘆了一口氣,終於又向前了一步。
杜溟立戒備的扣動了扳機:“別動。”
岑崤的手微微上滑,在自己的皮帶扣上輕摸了一把,趁杜溟立的注意力還沒被他的動作吸引,他突然開口問道:“你算過gt201成功後能挽救多少人嗎?這些人和你愚昧的大局相比,到底誰才代表了民意?”
杜溟立被他問的怔了一下。
他確實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誰才代表了絕大多數?
他一向自詡為普通百姓發聲,可咒罵黎清立的是百姓,患細菌性早衰症的也是百姓。
誰是那個他應該追隨的大局?
就像他問岑崤的那個問題,如果鐵軌上是四比五他該怎麼選,四百九十九比五百呢?甚至是人數相同呢?
就在他發愣的短短几秒中裡,岑崤眸色一凜,突然出手,動作快的幾乎要劃出殘影,雙手抬到與肩等高的地方,他的身子早已順勢擰了九十度,讓槍口從要害堪堪擦過!
傾瀉的光線被切成畸形碎片,光影顫抖間,鋒利的鐵片已經貼上了杜溟立的大動脈。
形勢在電光火石間變化,上膛的手槍如今彷彿也成了雞肋,冰涼的鐵片重重扎著皮肉,一用力就可以穿透杜溟立的脖頸。
杜溟立的冷汗刷的流了滿身,他僵硬的繃著脖子,但絲絲縷縷的血液還是沿著鐵片緩緩滲出。
岑崤絲毫沒有留情,尖銳的刺痛和艱難的呼吸已經讓杜溟立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岑崤,我剛剛說的話,你一點都沒聽進去嗎?”
岑崤不應他,反而問道:“韓江臨走前告訴了你什麼?”
杜溟立肌肉繃緊再鬆弛,重複幾次後,終於頹然的垂下了胳膊。
他想過反抗,但他知道,對於岑崤應該是沒有用的。
“你不會放過我的,哪怕我告訴你了,你也不會放過我。”杜溟立很清楚,岑崤藏了那鐵片進來,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他是打算拋棄岑家蕭家的一切,替黎容要一個公道了。
杜溟立只是很懊惱,自己居然還是低估了岑崤。
他更是心驚,岑崤從未在人前暴露過實力。
這樣的槍鬥術,這樣的反應能力,哪怕在鬼眼組也是無出其右,這麼多年,居然沒有人發現這一點。
岑崤就是個瘋子,他不該對瘋子有任何期待。
杜溟立面如死灰,他閉上眼,嘴唇動了動,用極其輕微的聲音對岑崤說了最後一句話。
像是嘲諷,又像是報復,他甚至抽動著唇角,露出一絲難看的笑。
話音剛落,一陣劇痛襲來,鮮血像噴泉一樣湧出,杜溟立嘶啞著低叫著,雙眼努力向上翻著,望著天花板燈罩上映出來的鬼眼組的印章。
他就在這樣的不捨和遺憾中遁入黑暗……
“岑崤?”
“岑崤!”
杜溟立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空曠的小圖書館響起,時光輪迴,時間倒轉,一切都還沒來得及發生。
岑崤回過神,看向杜溟立那張略帶疑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