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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後一次見楊芬芳,是考前分發准考證那天。
他當然沒有準考證,也不必為高考操心,他是陪著岑崤去的。
楊芬芳卻在交代完一切高考注意事項之後,單獨把他叫到了走廊。
班主任和學生的緣分,往往只有三年。
三年之後,隨著歲月的洗濯,基本上不會再有任何聯絡。
楊芬芳猶豫了一下,才對黎容道:“你現在也成年了,以前一些不好說的話,現在跟你說應該合適。老師其實很佩服你,能在這種情況下堅持下來,老師也祝福你,能爭取到你想要的結局。老師是個沒什麼本事的人,在這件事上,發現自己連教育學生的立場都沒有。”
黎容回想到最初楊芬芳企圖將他的班長換掉,來規避風險的行為,忍不住釋然一笑:“您要說的我知道,人之常情。”
他從來沒期待所有人都能站在自己身邊,更不期待身邊人都可以頂著風險逆行,他必須足夠強大,才能讓人心甘情願的跟隨他,他必須能保護所有人的利益,才能讓人毫無後顧之憂的為他辦事。
楊芬芳苦笑了一下,嘴唇動了動,衝動的話幾欲脫口而出,最後還是卡在了嗓子眼兒,沒有說出來。
她始終沒有膽量。
黎容的目光已經朝岑崤那邊望去。
岑崤靠在樓梯邊,單肩挎著揹包,雙手拆在兜裡,耐心的等著他。
黎容沒再聽楊芬芳說什麼:“老師,我先走了。”
他稍微擺了下手,便朝岑崤快步走去。
楊芬芳深吸一口氣,伸手想要挽留一下,但發現自己也沒有挽留的理由,只好悻悻的收回手。
她看到黎容走到岑崤身邊,動作自然的拉開岑崤揹包的拉鍊,將自己領到的各校專業詳解塞進了岑崤的包裡。
岑崤低頭看著他,沒有制止,任由他翻弄自己的東西。
黎容手裡還有學習委員用最後一點班費買的橘子,是送給大家的考前禮物。
他低著頭,半長的頭髮微垂,用細長手指靈巧的撥開橘子皮,剝了一塊橘子瓣,抬手喂到岑崤嘴邊,在他嘴邊晃了晃。
岑崤正欲低頭去咬,黎容突然手急眼快的撤回手,將橘子塞進了自己嘴裡,用牙齒咬著,彎著桃花眼,狡黠且得意的看著岑崤。
岑崤眯著眼睛,眼底隱約閃爍著威脅的神色,幾秒後,突然俯身,要搶黎容齒間的那瓣橘子,黎容反應很快,立刻一扭頭,避開岑崤的攻勢,但卻將頎長的脖頸徹底交代出去,頭髮掃過的瞬間,撩起一陣清新的薄荷洗髮水香。
楊芬芳心中暗自感嘆。
她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大概就是讓黎容和岑崤成為了同桌。
以前兩個連話都不說一句的人,在成為同桌幾個月後,就發展成了好朋友。
同學之間朝夕相處,總能解決矛盾,發現彼此的閃光點,培養出堅定的同學情。
這個方法可以延續下去,以後班裡再有哪兩位同學彼此針對,就讓他們做同桌吧!
黎容從不擔心岑崤的高考,他清楚的記得,上一世,岑崤的高考成績高出了a大的錄取分數線二十分。
不過他那時候注意岑崤的成績,是因為宋沅沅已經開始追著岑崤跑了,他就是很意外,所謂的‘情敵’可以藏的這麼深。
出了教學樓,黎容發現簡復正蹲在學校花壇邊拔草。
他揪了片葉子,放在兩指間捻了捻,揉出一手綠色的汁液,他撇著嘴看了一眼手指,然後作勢要往林溱身上摸。
林溱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步躍出一米遠,氣的鼓了鼓臉:“簡復你欠不欠!”
簡復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嘻嘻道:“別生氣別生氣,逗你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