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越和陸偉,是文通天座下的兩名文經流派的名士。
兩人都以高產文章而出名,所以時人又稱之為“潘江”和“陸海”。
潘陸兩人,被朱蕭索引用到這千古奇文中。表面上十分憤怒,似乎堅定站在文通天一邊,不屑與朱蕭索為伍,但是心裡高興得快要跳起來。
以此二人收尾,恰好也點到了文通天。
事實證明,朱蕭索最後才獻上賀壽的文章,不是寫不出來,而是給大家面子。《滕王閣序》如果先亮出來了,直接殺死比賽,那還搞個雞毛的文會?
在座之人,無不心中感激於朱蕭索的體面。
“沒想到小小年紀,胸有寰宇,能寫出這種驚為天人的文章!還好他沒有選擇先說,要不,我們恐怕也只敢恭賀一聲‘聖上無疆’了。”
“誰說不是呢!我那孫子四十多歲,比朱詞宗還要年長些許, 也沒他這麼懂事。不得不說,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成就,真是讓人羨慕啊。”
一篇神文問世,在場也無人敢再說朱蕭索的不好。或者,也沒人願意去說朱蕭索的不好。
光芒萬丈之人,可能你會在背地裡詆譭,卻絕對不敢當著他的面雞蛋裡挑骨頭。
“此文一出,天下文章黯然失色。我感覺,朱詞宗此後,恐怕也要獲封‘朱宗’了。”
“朱宗可能有些不妥,因為天下文宗仍是文聖。朱詞宗雖然一詞一文盡是絕世佳作,數量上卻少了點。文聖的詩文,那可多達百首。”
“沒錯。不可厚此而薄彼。朱蕭索的高度,確實能和文聖比肩。但是廣度,還有待錘鍊。這兩篇詞文,足以讓朱蕭索穩坐文聖之下第一人的稱號,甚至隱隱有並肩的意味。但你要說超過,未免有些操之過急了。”
“對了,文聖還沒有獻上賀詞呢。你焉知文聖不會獻出更厲害的詩文?”
所有人又一齊看向文通天,心中按捺不住,想要一飽眼福。
但朱蕭索這邊還有些收尾工作。剛剛寫出一篇神文,別人自然不會催促和怠慢他。
朱蕭索想了想,終究沒有把《滕王閣序詩》加上。
因為尾聯的那句“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毫無疑問是當著程前鵬的面指著鼻子罵。
簡直是嫌活膩歪了。
他相信,就算文通天抄此文,也不會加上這首序詩。
程前鵬臉上笑意盈盈。
因為朱蕭索在這篇文章中,多次表達了自己報國無門的憤懣。
和平時拍馬屁口是心非不一樣,朱蕭索文中懷才不遇的情感,這可不是能裝出來的。
“屈賈誼於長沙,非無聖主”,“竄梁鴻於海曲,豈乏明時”,“馮唐易老,李廣難封”,還有“等終軍之弱冠”,“慕宗愨之長風”等等。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這信手拈來的典故,絕對不是臨時起意能寫出來的。
畢竟,若不是有心,誰能隨手舉例出這麼多懷才不遇的人?
一定是在心中鬱悶了很久。
所有人都認為,朱蕭索覺得自己出身罪城,身份寒微。即便才能通天,仍然得不到國主的重用,故而在這篇千古奇文中,加入了自己壯志難酬的苦悶。
拍馬屁很簡單,誰都可以說自己“忠君愛國”。
但是以如此高超的技術拍馬屁,就很難不讓人相信了。
這也是為何前世的文人總喜歡在自己的佳作之中抒發壯志難酬情感的原因。
如果不是真的壯志難酬,希望得到重用,誰會費心勞力去凝出兩句神來之筆,寄託自己志向呢?
程學流派,大多就是如此發跡的。他們研究國主的偉大之處,甚至一輩子致力於鑽研國主某一項舉措的深意和影響,就是告訴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