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保瑩低下自己的頭顱,讓臺階上的貴人們都看不見她的面容。
文通天看著程清瑩的容貌,慨然一嘆:
“清瑩郡主的容貌,讓微臣詩興大發,不禁想要賦詩一首。”
程前鵬來了興趣:
“哦?文聖又有佳作要問世?求之不得!”
文通天又看了程清瑩一眼,閉上雙眼,沉眉踱步。
“雲想衣裳……花想容,”
第一句出來,滿座皆驚。
就連知道文通天揭露程清瑩面容居心叵測,朱景嶽和謫七濤也不禁在心中感嘆:
文通天,就是千古第一詩人。
朱蕭索則面無表情。
文通天拿出這首詩,就是要給馬保瑩入殮了。
“春風拂檻……露華濃。”
文通天又在臺階上走了幾步,來到朱蕭索麵前,睜開了眼。
一老一少對視,文通天的眼中飽含笑意,朱蕭索的眼神盡是刀光。
文通天赫然轉身,一手指天: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好詩,好詩!文聖多次在詩中闡述了自己夢中的瑤臺仙境。這次用在清瑩公主身上,再恰當不過!”
“聖上!文聖的這首詩,當浮一大白啊!”
“沒錯,清瑩公主得此詩,美名必將傳天下!文聖,這首詩的題目是什麼?”
文通天淡淡道:
“這首詩是獻給清瑩公主的,就叫《瑩》吧。”
“文聖居然不署自己的姓名?”
文通天哈哈一笑:
“賭約輸給了聖上,這首詩也是微臣的臨時起意,就不署自己的姓名了。”
說完,文通天不露痕跡地瞥了朱蕭索一眼。
一個“瑩”字作為題目,當馬保瑩出現,擁有一樣的面容,一樣的名字,怎能不被治衝撞威儀之罪?
為了坐死馬保瑩的罪名,討好程前鵬,文通天真是下了死力了。
程前鵬道:
“得此詩,清瑩應該此生無憾了。”
此生無憾?!
此生恥辱才是!
程清瑩咬緊牙關,強顏歡笑:
“是。多謝文聖。”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看看民間藝人們的表演了。下面的,依次上來吧。”
“聖上萬福!”
藝人們正待上場,領頭的馬保瑩卻突然跪下叩首。
周圍的樂人也傻眼了,按照之前的排練,馬保瑩這個動作,表示要開始唱戲了。
可是他們還沒登上臺階呢,怎麼唱?
誰知,馬保瑩卻不等樂人,直接起身開始了表演。
她長袖半掩嬌容,開口吟唱:
“如果不是與你相遇,我怎會知我在骯髒之地?”
樂人們又是一愣:恨此身這是唱哪出?《相遇》不是被宮裡的總管換成《太平人家女》了麼?她怎麼還要唱這個?不怕被宮裡貴人怪罪?!
但是馬保瑩開唱,樂人們只得開始伴奏。
馬保瑩開唱,有問題是她的罪。她開唱了樂人不伴奏,那不管馬保瑩有沒有罪,他們這幫樂人都得被治個殿前失儀的罪名。
朱蕭索看著緩緩登上臺階的馬保瑩,沒有任何表情。因為他不知該作何表情。
他知道,馬保瑩這麼做,是已經明白自己的結局了。
現在她唱的,就是自己最想唱的戲。
馬保瑩邁著飛燕步,輕巧柔弱地又登上一層臺階:
“不知道,和你相遇,是上天對我的憐惜,還是上天對我的厭棄。”
因為她半遮掩著面容,程前鵬和文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