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天氣實在難以捉摸,出海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過了中午,又變得陰雲密佈,伴隨著海風時不時的就會有陣雨降臨。
老劉穿著雨衣,把漁船在距離落星島還有七八海里的地方停了下來,體型魁偉的黃小芬只是一隻手便把沉重的鐵錨提了起來,想想覺得不合適,又改了雙手,提著鐵錨到了船舷邊,拋進了海里。
隨著撲通一聲,水花四濺,船錨沉底,漁船也漸漸跟著穩定下來。
周琪從船板上爬起來,走向船尾,剛想拿起漁網,劉偉從船艙裡上來了,先一步抄起了漁網,周琪略顯詫異,後者則是低眉順眼地輕聲道:“我來吧,這活兒我熟。”
周琪回頭看了老劉一眼,知子莫如父,老劉笑呵呵地點了點頭,周琪也就不再堅持,眼看著劉偉抱著漁網走向船邊,先是調整了幾下,然後半轉身,藉助腰腹的力量猛地把漁網遠遠地拋了出去。
那原本還是一團的漁網,在空中陡然展開,像是一張想要吞噬一切的大嘴一樣,‘撲’向海面,繼而慢慢沉入了水中。
手法嫻熟精準,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周琪讚許地拍了拍劉偉的肩膀,小夥子則是報以赧顏的笑容。
“知道你爹的好了?”
周琪問。
“嗯,”劉偉還是不敢和周琪對視,低著頭應了一聲。
周琪點了點頭,“這就對了,人這一輩子其他的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孝心,要知道這世上除了爹媽,誰都不會白給你一分錢。”
“你拿你那什麼哥哥當親人,可你在人家眼裡,就是個韭菜,當然,像你這樣的窮貨,連韭菜都算不上,頂多算是割韭菜的時候,順手帶上來的雜草。”
“那些有錢人才是韭菜,韭菜割完了,明年還會再長,而你這雜草放在韭菜裡都會礙眼,轉頭就會被扔掉,絕不會有人惦記。”
一向忤逆的劉偉這次居然聽進去了,他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道:“哥,你說得對,就像我那幾個拜把兄弟,每次喝酒的時候,牛批吹得山響,說自己如何如何厲害,上邊有多少多少關係,可每次把人打了之後,跑得比誰都快。”
“只有我被抓住了,最後還是我爹花了不少錢賠給人家,這才勉強了事,還真像你說的,真出了事也只有我爹肯給我花錢。”
“能想到這一點,也不枉你爹疼你。”
周琪嘿嘿地冷笑一聲,“你記住,這世上真正厲害的人從不會自己說,因為大家都知道,見誰跟誰叫囂吹牛批,那是慫貨才會做的事。”
劉偉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他是真的領教了什麼才是狠人,就像昨天夜裡,自己被一凳子砸暈了不說,還差點就慘遭活埋,這樣的經歷簡直讓人想想都後怕,而這幾個罪魁禍首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想到這兒,又不由得想起了陸東源,一想到陸東源,劉偉便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能讓這麼幾個狠人言聽計從,那位該狠到什麼程度?
他畏畏縮縮地問道:“你們那位陸總是做什麼的?”
周琪瞬間投過來凌厲的眼神,劉偉噤若寒蟬,趕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就是覺得那位陸總太厲害了,有些好奇,我不問了,不問了。’
“不該問的別問。”
周琪板起了面孔,冷森道:“還是想想以後怎麼孝敬你老爹吧,別以為有你老爹護著,你就沒事了,要是讓老子看見你不聽你爹的話,哪怕是敢頂一句嘴,你小子死定了。”
劉偉頓時嚇得臉色發白,手腳發軟地跑上了船頭,哭喪著臉對老劉道:“爹,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老劉正在收拾漁網魚叉等工具,聽見兒子的話,微微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周琪,心裡便多少有些明白了,他慈愛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人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