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
距離園區大門六百多米遠的一棟大樓上,陸東源輕輕拍了拍劉春來的肩膀。
已經趴好,校正好了槍械的劉春來微微愣了一下,但還是很快把位置讓了出來。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多明白,這一槍關係到能否救下週琪他們三人,作為射手,心理壓力之大可想而知,儘管劉春來的狙擊水平甚至超過前一任狙擊手老三,但最大的不足,還在於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相對要弱一些。
對於敵人,他可以毫不留情的開槍射擊,可面對自己親密無間的戰友,他就有些力不從心,不得不反覆藉助深呼吸才能穩住自己的情緒。
陸東源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主動替換的,換句話說,這一槍能救得下週琪他們,那皆大歡喜,如果這一槍無法救得下那三人,那麼這個結果也一定要由他這個隊長來承擔。
“風速4,距離630米,微調1……”
陸東源一接手,劉春來自然而然就變成了觀察員,他藉助著觀測儀,開始報出資料。
這棟大樓是陸東源精心挑選的位置,從這個位置向下延伸到白成亮父女所站的崗樓,再往下查都所坐的那輛軍用吉普,基本上在一條直線上。
陸東源之前的計劃是,一槍打碎查都那輛車的車燈,在這樣能見度極低的雨夜環境之中,如果不是特意觀察,對方很難第一時間精確地發現這一槍是從哪兒打來的,只是讓對方知道這一槍來自於園區內就足夠了。
他不需要射殺查都,要的只是讓對面以為白家先開了第一槍,這就足夠了。
可週琪三人的意外被抓,讓這一計劃瞬間充滿了不確定性,最大的顧慮是,萬一這一槍打出去,對方受到驚嚇,第一時間會選擇射殺周琪三人。
這樣的事情,陸東源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他絕不允許有絲毫的差錯,尤其拿自己隊員的生命做賭注。
他要臨時改變計劃,可射擊哪個目標,才能既造成混亂,又能保證周琪三人的安全?
陸東源的心跳開始加速,就連身邊的劉春來都感覺到了,剛才在狙擊位上,還不覺得怎麼樣,現在一換了位置,明顯感覺到了壓抑,他的額頭滲出了冷汗,聽著隊長的心跳聲,他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和隊長同步了。
這種壓力簡直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一時間氣氛緊張到窒息,劉春來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唾沫,卻著實被自己發出的‘咕嚕’一聲嚇了一跳。
下面的局勢已經開始惡化,眼看著查都拿槍指住了黃小芬的腦袋,劉春來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隊長……”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陸東源,但後者卻是宛如一尊石雕一般,非但表情上沒有任何的波瀾,甚至連眉頭都沒有顫動一下。
“再等等。”
陸東源的聲音冷得令人心顫,那雙深邃的眼眸放在瞄準鏡上,更是一眨不眨。
這場博弈,已經超脫了人員武器間的較量,更像是心理上的博弈,陸東源料準了查都此時還在虛張聲勢,並不是急著要動手。
果然,查都又開始試探白成亮,只是周琪的突然出聲,讓陸東源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該死!”
隊員們儘管已經被抓,但還在時刻想著完成任務,這種執著和信念,已經深入夏國軍人的骨髓,不可磨滅,可對於陸東源而言,這時候再說這種話,無異於直接切斷了所有的退路!
周琪他們如果誰也不說話,查都除了詐唬一下白成亮,也未必會真的動手,畢竟他還需要審問一下,來確定周琪他們的目的,實在不行,就報出自己夏國軍人的身份,查都也未必就敢痛下殺手。
可現在,周琪這麼一喊,幾乎是承認了自己是白家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