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過了十三歲後,登門提親的人家便絡繹不絕。她見識過那些因看中她美貌而想迎娶她為妻的兒郎,他們看自己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而反觀章縣令的那雙眼睛,卻是冷冷淡淡的,柳香從他那雙眼睛裡看不到任何的尊重和欣賞。
再觀察他對自己家人的態度。就不說對自己兩位哥哥了,便是對她父親,他言行舉止間,似乎更多的是官威,而非對長輩該有的敬重和禮待。
最多,不過就是疏遠的客氣客氣罷了。
這樣的人,她為何要嫁?
而柳家不過就是個小門戶,家中置業就那麼點,父母兄弟好幾口擠住在一個三進三出的宅子裡。家裡有的家產,也就是幾個木匠鋪子,錢財更不算多。
若說圖他們家的錢,也說不過去。
在縣裡,比她家有錢,且家中有適齡待嫁姑娘的,也很多。
他沒道理為了娶自己,生生等了自己三年。三年後等自己服完孝,又再次登門提親。
柳香有些想祖父了,如果他老人家還健在的話,肯定能看出些原因來的。
曹氏有話要和女兒單獨說,所以,到了客棧下了車後,她打發了隨行的一個小丫鬟春鈴帶著兒子去看看客棧裡有什麼吃的,她則帶著女兒先行進了樓上的客房。
房間雖簡陋,但還算乾淨,曹氏也沒什麼挑剔的。進了屋,關了門,撂下隨身攜帶的幾個包袱後,曹氏便拉女兒到一邊說話。
“香香,咱們這樣的人家,能嫁給章縣令這樣的做官的,委實是高攀了。娘知道,那章縣令比你大了十幾歲,還有個兒子,讓你去給人家做填房,委屈你了。不過,娘看他待你真的是真心的。三年前就登門提親,遇到你祖父病逝大喪,你堅持要守孝三年,人家也足足等了你三年。”
“人家正值盛年,斯文儒雅,又年輕有為,若真想娶,娶個京裡的貴女都可。你以為,你這輩子還能遇到第二個這般真心實意待你的人嗎?”
若章縣令真如母親說的這樣真心待她,柳香不會不考慮,只是……
“他待我並非真心,他在爹孃面前擺官威。我若真嫁了他,日後爹孃有這樣的女婿,日子會好過嗎?”
曹氏雖然也覺得這個章縣令不比以前那些求娶女兒的郎君待自己和丈夫客氣禮貌,但人家畢竟是縣官,可以理解。
“他是官,咱們是民,他端點架子,情有可原。”
柳香卻很難贊同母親的話:“他也是窮苦出身考上來的,又是父母官,哪裡來的那麼大官威?娘,反正這門親事,我不答應。”
“可是……”
“好了娘,不說這個了。當務之急,是玉陽侯府。咱家和玉陽侯府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從前也從沒有過來往,怎麼如今突然這般殷勤熱絡起來了?此行是福是禍,尚未可知。”
曹氏果然被女兒的話轉移了注意力,又開始擔心起這次的京城之行來。
而隔壁房間,趙佑楠才“偷聽”完隔壁母女的私房話,外面左毅就端了盆涼水進來。
“二爺,我放這裡了。”左毅把盆和毛巾都放下後,才彙報說,“爺,剛剛小的出門打聽到了。路上遇到的兩輛車,一個是古陽縣的縣令章揚,而同行的另外一個,則是玉陽侯府的親戚。”
說到這裡,左毅滿臉的曖昧。正要搓手再說幾句,卻被主子突然抬眸投過來的凌厲眼神嚇到了。
左毅撇撇嘴,把滿肚子牢騷話又咽了回去。
那玉陽侯府的做派,不說整個烈英侯府和二爺了,就是他一個主子的近身隨從,那都看不過去。
玉陽侯府的雲蔓姑娘,從小和二爺定有婚約在身。可如今雲蔓姑娘都十九了,二爺也二十有四了,早該到了成親的年紀,可雲家那邊一推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