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剛開始建造時,他便常被人調侃。
他默默聽著聖上說話。
這是第一次,聖上同他說這麼多私房話。
他認真地聽著,神情恭敬而誠懇。
皇帝失望地看了他一眼。
若是有那乖覺的,恐怕早已跪下懇求尚主了吧?
只這混賬東西,就是不開言,不表態。
到底是明君,皇帝捏了捏晴明穴,閉上了雙目。
“朕乏了,退下吧。”
江微之應是,恭敬退下。
皇帝默默地嘆了口氣,哎,朕都暗示到這份上了,混賬東西還像個啞巴一樣,這孩子沒救了。
哎,他的胖梨子也沒救了。
從那魁星樓睡了一覺出來,霍枕寧回了嘉圓館,只見謝小山同璀錯還在那裡逗貓,頭碰頭的,像兩個弱智一般。
霍枕寧嘆了口氣,叫他倆起來,陪她去湖上用膳去。
湖上小亭一頭連著山,一頭接著水,八角小亭雅緻秀麗,湖風輕拂,吹去了熱氣,清涼舒爽。
謝小山倒沒大哥貓,提著個蟈蟈籠子便過來了,往那石桌上一擱,怡然道:“叫這倆蟈蟈陪公主表妹用膳,孩兒們,唱起來!”
果然那兩隻蟈蟈嘹亮地叫了起來,此起彼伏地,好像在比賽似的。
璀錯在一旁掩嘴笑,霍枕寧覺得有趣極了,聽一會兒吃一會兒,但也不嫌聒噪。
正用膳,突然天就黑了一小片,嗡嗡嗡的聲音壓頂而過,霍枕寧抬頭去看,頭頂撲楞楞地全是帶翅膀的蟈蟈,鋪天蓋地密密麻麻地,自山那頭飛過來。
霍枕寧再鎮定,都嚇得抱住了頭,眼見著那些蟈蟈一般的飛蟲飛得低了,就要飛上頭,謝小山一把拉下霍枕寧與章璀錯,三人往那石桌下藏去。
三人面色發青地藏了好一會兒,待那嗡嗡嗡的聲響散去,這才心有餘悸地鑽出來。
侍立一旁的宮娥們都沒什麼大礙,都只是嚇了個臉色發白。
蘭槳扶住了霍枕寧,道:“公主您莫怕,這都是些螞蚱,不傷人的。”
霍枕寧拍了拍胸口,好奇道:“螞蚱是什麼,我瞧它們同蟈蟈長的極像。是親戚麼?”
謝小山懂的多些,道:“大約帶點親罷。螞蚱吃草吃麥子,不是什麼好貨,蟈蟈愛叫愛鬥,討人喜歡。”
霍枕寧哦了一聲,恍然道:“那不就是你同我的區別?我是蟈蟈,討人喜歡,你是螞蚱,不是好貨?”
璀錯撲哧一聲笑出來。
謝小山才思敏捷地緊,也不反駁,笑的諂媚:“公主表妹真是妄自菲薄,您可是九天上的鳳凰,怎能自甘墮落,去做什麼蟈蟈。”
北宮的日子閒適,風輕雲動的,就到了齊國公還朝那一日。
因是征戰近二十年的大梁戰神,齊國公自武定門入城,帝京百姓夾道歡迎,一直走了半個時辰才到了午朝門。
因齊國公力勸聖上安居北宮,便仍由東宮接塵,東宮雖只十三,然舉止穩重,頗有氣象。
待得第三日,聖上便在北宮召見齊國公江燕安,暢談一日一夜。
到了夜間,便由齊貴妃操持,在驪宮的水榭宴請內外命婦。
這般邀請的場合,霍枕寧一向不甚熱衷,只是璀錯聞知這場宴請,最重要的客人便是齊國公府的女眷,那便能見到舅母同幾個嫂嫂,一心要去,霍枕寧只得收拾裝扮齊整,二人由內侍們引著,一路往那驪宮水榭而去。
驪宮水榭也在塞湖之畔,故而離嘉圓館並不遠,一盞宮燈引著,四周靜寂,夜幕澄澈。
公主輕紗浮動,腳步輕窈,鄉君在側挽手,一張清麗的面龐上笑意氳氟。
二人一路行至驪宮水榭,因宴席並未開始,水榭旁已有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