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銀背後的那一位?
馬九銀積攢多日的憤怒,被那門口烙大餅的給徹底給點燃了。
他孃的,老子的產業,老子的門面房,老子的架子床,都被這群養幼院的混賬給搶走了。
那牙行後頭的南房,其間有個暗道,挖地十六尺,直直通向緞子街的一處賣米酒醪糟的肆鋪。
專做容留被拐帶之人的臨時通道。
這些時日,馬九銀便規劃著如何將那養幼院的人收拾進來,豈料,陰差陽錯,那做餌的小蝦米,竟然勾到了一條大魚。
那緞子街上的葛記醪糟,是個幾十年的老字號,此時那臨街的小二樓上,窗子堪堪支起一半,裡頭卻另有乾坤。
釀好的米酒桶堆的滿滿當當,沉鬱的酒香飄在其間,令人嗅上一口,便有些沉醉。
在桶與桶之間,汙糟不堪的灰地上,少女鼻息輕弱、唇色鮮潔,纖白的面頰上多了些髒汙,卻遮蓋不住她的麗色。
而那因夏日衣衫薄而勾勒出的曲線,更令人驚心動魄。
門吱扭一聲被推開,閃進來一男一女,旋即又將門推上。
女的姓袁,有個渾稱醪糟娘子,約莫三十出頭,有一張豔麗的面容,說起話來,自有一番媚態。
男的便是那順義牙行的大掌櫃馬九銀,他與這醪糟娘子相好數年,再熟悉不過。
“喲,這小娘子還睡著呢?”醪糟娘子蹲下身子,拽了拽綁住霍枕寧手腕的繩索,順手將她的臉撥了過來,卻在看清她的面容時,倒吸了一口氣,“乖乖,這女伢子生的這般討喜!”
方才將這女娃娃自暗道裡接過來時,醪糟娘子並沒有看清楚她的長相,這一下看清了,卻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何止是討喜,簡直是百十年都見不著一個的絕色。”馬九銀陰沉著臉,心中突然冒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便是前年,打江都城裡拐來的那個溫玉嫻,拍馬都追不上這位。”
醪糟娘子嘖嘖幾聲,突然想起了什麼,拍了拍掌。
“收拾收拾,送到東陽門外壽養齋去,一定合六爺的胃口。”
馬九銀卻沉吟了一時,搖頭道:“六爺這些年只喜歡不上十歲的女娃娃,這姑娘怎麼著都十幾了,六爺怕是瞧不上,再者說了,這姑娘一定是那勞什子貴人身邊,頂頂緊要的人物,咱們這是弄來了一個燙手山芋啊。”
醪糟娘子卻是個膽大心細的,她不屑地翻了馬九銀一個白眼。
“弄都弄來了,這會兒害怕管什麼用,橫豎人都在咱們手中,後頭又有六爺託著,你怕甚?真真是狗肉上不了席面。”
馬九銀想想他天價的宅子,再想想他如日中天的拐賣事業,狠狠地搓了搓手。
“他孃的,毀我前途斷我財路,這就是要老子的命!老子錢都沒了,要命何用!走,把這小娘子送到壽養齋去。”
馬九銀這廂算盤打得好。
這擄來的小娘子不拘是哪個排面上的,再大能大得過六爺的場面?他馬九銀也正好一洩心頭之憤。
而那養幼齋若是鬧將起來也無妨,帝京之大,找去吧!料他們也想不到那暗道所在。
能在養幼院中獨自行走的,不過是那貴人身邊的婢女罷了,想來也不會鬧什麼大波瀾。
那一廂養幼院卻掀翻了天。
蘭槳並幾個大宮女早已嚇得渾身冷汗,待侍衛親軍的曹都尉,領人在院中再仔細搜查一遍後,仍不見公主的下落,蘭槳捂著胸口便倒下了。
曹都尉滿頭冷汗鐵青著臉,確定養幼院四周並無可出入的暗門側門,這便將養幼院團團圍住,沉下心來細想對策。
眼下公主離奇失蹤,若是上達天聽,陛下一定會當場活剮了他,此時此刻,他一個小小都尉怎麼你做的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