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又追了出去。
酸楚由心底泛上,她揉了揉忍的極累的眼睛,拿起桌上的小小酒壺,一飲而盡。
這才追了出去——再怎麼樣,總要回去才是。
一路無言,許是那酒的後勁兒發作,霍枕寧昏昏了一會兒,睜眼就到了營帳。
她兩腿翹在板車外,因醉酒還紅通通的面龐上,一雙黑亮的眼睛困的快要睜不開了。
她伸出雙手,對著過來扶她的鄭敏嘟嘟囔囔:“抱……”
鄭敏嚇了一跳,警覺地看了一眼正要離去的江微之。
江微之的背影僵了一下。
鄭敏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將自己的身子轉過去,弓著背道:“我揹你吧。”
霍枕寧閉著眼睛,一腳踹過去,正揣在鄭敏的屁股上,將他直踹到地上。
鄭敏趴在地上,哎喲了一聲,卻聽身後有腳步聲,江微之默默地走了過去,弓下身子,將她背了起來。
鄭敏不自覺地去啃地上的草,假裝沒有察覺。
心下卻自忖:“……原來早就知道是公主假扮的?”
秋末的邊陲起了風,不勝酒力的公主醉的不成樣子,她伸手環著他的脖頸,不由自主地貼緊了他。
她的鼻息輕輕,說著囈語。
“昨兒夜裡,我夢見了你,也不知道是你想我了,還是我想你了……”
她本就是個嬌氣甜膩的小小女兒,此時醉了酒,聲音愈發的綿軟。
“我夢見世上最好的兒郎,手上受了傷,所以想來問問他,疼不疼?”
疼,很疼。
世上最好的兒郎揹著她,像是揹著山河萬頃,重的挪不開步子。
他走的慢極了,彷彿眼前便是萬丈深淵,快走一步,便會墮下去。
他的心也沉沉,有著一腔破釜沉舟的孤勇。
背上的人兒還在痴痴地說著囈語。
“我還夢見你同我說,我喜歡的人,是世上最可愛的姑娘……”她說著,閉著眼睛笑了一下,可一霎兒又開始啜泣起來,“我知道了,都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打攪你了……我離你遠遠兒的,讓你就算拿著千里望,都望不見我……”
江微之頓住了腳步。
她好像睡著了,一點兒聲息全無。
他再度走了起來,將她送進了山那邊的營帳。
她沉沉地睡去了,安靜的樣子,像是不諳世事的孩童。
江微之將手自她的手中抽出來。
決絕地走了出去。
鄭敏迎了上來,卻追不上他的腳步。
到了夜間,鄭敏將黃麻紙裁好,分派給了兩千名護國軍,人手一張。
寫遺言。
明日奇襲戰,兩千對六萬。
必死。
夜深時,鄭敏去江微之的帳中,卻不見了節使的身影。
那矮几上有一張黃麻紙,紙上墨跡乾透,一行小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臣怕錯過你,又怕辜負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一個人的性格輕易是不會變的,對吧,公主驕傲自負,聽不懂話,稀裡糊塗的,又是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前兩次的拒絕,第一次來的突然,以公主的脾氣性格,是不會相信的,第二次,又是公主任性妄為,害死了幾個保護她的侍衛,江微之拒絕她,她想通了,更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唯有這一次,江微之在她以為的她不在的時候寫的信,是心裡的真心話,她才會醍醐灌頂,徹底醒悟:原來,這個人真的是不喜歡她,之前的吻不過使逢場作戲。
這時候,公主才會真正地傷心、失望以及離開。
抱歉我一隻在寫文,可能來不及回覆留言,感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