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簡陋,連個遮風避雨的草棚都沒有。
木樨自然不允,勸阻道:“……這般草率的小舟,風一吹就跑了,多怕人。”
公主不依,江微之笑著看向木樨,說了句不要緊。
“……你乘大船在一旁跟著,若是不穩,再接了公主上岸。”他安排的妥帖,說話間便同那捕魚人會了船資,自己則輕輕一躍,便踩上了那搜小舟。
霍枕寧躍躍欲試,跳著腳去喚他。
“快來接我。”
船上人沐在浩渺的煙波裡,手裡扶了一枝長槳,那扶槳之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他在遠山的輪廓下澹然一笑:“等著我。”
船槳划動,靠近了岸邊,伸出手來,輕牽了公主上船。
一舟載了二人,慢慢地向湖中央而去。
湖側有一排肆鋪,大多數是酒樓,江微之放開船槳,任小舟隨風而動,他站在船邊,指了那一處建築,說與公主聽。
“謝小山便在那裡吃酒。”
霍枕寧訝然,托腮問他:“他同誰吃酒?”
江微之倚在船頭,姿態伸展,眸中卻有精光一閃而過。
“朋友。”
船在湖中飄動,初春的風充裕和煦,霍枕寧想到他那句“過一日少一日”,心中有惑,出聲質詢:“你那句過一日少一日,是什麼意思?”
江微之略側了側頭,將精緻側臉留給了她。
“人活與世,皆是過一日少一日。”他語音帶笑,在清寂夜色裡尤為清冽,“公主自然不同於我等凡俗,定然千秋萬歲。”
霍枕寧登時有吃虧上當之感,怒目相視,瞧見了他一臉的真摯,更是惱怒,兩手分別抓了船沿,一使勁兒,便開始搖晃起來。
她這麼冷不丁的一晃,江微之本是站立船頭,差點沒給搖進湖裡。
難得看他露出一霎兒的慌亂神情,霍枕寧鬆開手,樂的直拍手。
江微之穩住腳跟,笑意氳氟至眉眼,往前踏了一步,船隻登時往霍枕寧這邊傾斜。
霍枕寧嚇得一把抓住船沿,生怕落下水去。
“快回去,快回去。”
江微之唇畔牽笑,又向前穩穩地走了一步,船隻本就小,此刻重量移在一處,便有些搖搖欲傾,霍枕寧嚇得閉上了眼睛,喊他停步:“你知不知道平衡是什麼啊!”
江微之見公主花容失色,有些意得,長手伸出,一把將公主拉起來,再請用力,拉在自己的身前,清淺一笑:“這便是平衡。”
霍枕寧冷不防被他拽在身前,戰戰兢兢地睜開了眼。
此刻兩人站在一處,船隻慢慢地歸正,穩當當地在水中漂著。
霍枕寧穩住心神,抬眼去看他,卻正對上一雙清寒幽深的雙眸,她視線輕移,落在了他那線條堅毅的唇上。
她腦中忽然像過了電一般,想起她生辰那日,他與她的那個吻。
江微之垂眼,靜靜地看著公主,見她面上那抹可疑的紅雲一路紅至耳後,他倏的一下,也想到了那一日的初吻,登時紅雲也將他的耳後染了個通紅。
有些曖昧的氣息在他二人之間瀰漫,到底是長了她三歲的指揮使,江微之秉承著追妻就要耍心機的理念,穩下悸動的心,做作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臉訝然的去問公主:“公主,您在想什麼?”
霍枕寧醒過了神,慌亂地移開目光,垂下眼睛,認真地去看那湖中綠綠的水。
“沒想什麼!”她斬釘截鐵。
可是江微之卻不打算放過她,只做出一副被褻瀆的表情,訝然道:“公主口口聲聲厭棄了臣,可看臣的眼神,卻想要把臣給吃了,莫非您對臣,起了什麼邪念?”
霍枕寧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沒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