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說的?”
“調走洛子商,調精兵來東都,用李雲裳的婚事逼太后放下此案,將此案交給御史臺處理,而後此案以庫房盜銀結案,劉春等人畏罪自殺。陸永辭官,推舉我舅舅做尚書,我官復原職。”
顧九思一序列雲流水下來,也不知道柳玉茹是聽沒聽明白,他看柳玉茹靠著她,抬手替她揉著腦袋,柔聲道:“總之,你放心吧,我在呢。”
他這聲‘我在呢’輕飄飄的,卻彷彿又千金分量,任誰聽著,都覺得安心。
柳玉茹靠著他,聽著他的心跳,慢慢道:“這些時日我想了許多,我覺得,我終究還是無用了些。”
這話讓顧九思愣了愣,隨後便笑了:“我坐了大牢,勞你為我奔波,替我受苦,”顧九思說著,頓了頓聲,等平復了語氣,才慢慢道,“我都還沒檢討自己,你怎麼先檢討上了?”
“九思,”柳玉茹半閉著眼,“公主說得對,其實我幫不了你。”
“你這是惦記上她說的話了?”顧九思哭笑不得,“你……”
“可我又想一個人獨佔著你。”
柳玉茹迷迷糊糊開口,顧九思聽著,心跳驟然快了幾拍,喜悅從心間蔓延開去,他不知道怎麼,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可慣來如簧巧舌,卻突然就失去了它的能力,顧九思擁著懷抱中的人,聽她道:“我原來想著,只要是為你好,給你納妾也好,與人共享也好,我都是忍得的。大家都這麼過,我也過得。你心裡有我,我知足得很了。”
“可如今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公主樣樣都說的對,她能給你的比我多,她長得也漂亮,性格也討喜,我想著她若進門來,若是久了,你也是會喜歡的。”
顧九思聽著,輕輕撫著她的背,柔聲道:“不會的,我只喜歡你。”
然而柳玉茹卻是聽不進去似的,只是含糊著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而我也喜歡你,不願意同人分享你,我這樣自私,礙了你的路,我得補償你才是。可我不僅沒能補償你,也救不出你,我想著,便就覺得自己太難過了。”
顧九思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平日看著端莊得很,怎麼這樣幼稚?”
柳玉茹靠著他,也沒說話,許久後,她聽著他的笑,感覺他胸口的震動,小聲道:“我本也幼稚的。”
說著,她聲音更低:“我還小呢。”
顧九思笑得停不下來了,他將人摟進懷裡,緊緊抱了一下:“你可真是我的寶貝。”
說著,他放開她,低下頭去,小心翼翼將柳玉茹的手抬起手,憐惜道:“我瞧瞧。”
柳玉茹終於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抽回手去。顧九思趕忙抓住她的手腕道:“別躲,我看看。”
柳玉茹紅著臉,沒有說話,顧九思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看過去,最後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又抱了抱柳玉茹,這一次他抱得特別緊,特別用力。
“玉茹,”他沙啞道,“我不會辜負你的。”
“我不在意你辜不辜負我,”柳玉茹輕聲道,“我在意的,是你別辜負你自己。”
柳玉茹說完,她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才道:“九思,如果以後有什麼事兒你想不明白,你就想想以前,想想楊文昌,想想你是為著什麼當的官。”
“我明白。”
顧九思抱著柳玉茹,低聲道:“你說的,我都記著。”
柳玉茹沒有再說,兩人就是靜靜靠在一起,聽著對方的呼吸聲,心跳聲,感受對方的溫度,面板,還有脈搏的震動。
顧九思陪著柳玉茹待了一晚上。
而這時候葉世安在牢房裡輾轉難眠。
他覺得自己被顧九思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