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又打,聲音響亮。
梁逢秋焦躁地捶沙發,身體蜷曲了一晚此時僵硬萬分,他小臂搭在眼睛上,打著哈欠伸腿。
驀然,赤著的腳尖踹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他愣住,不知所謂地又戳了戳,只聽一聲轉醒的囈語,而後他的腹部被落下的腿重重一錘。
梁逢秋頓覺自己五臟六腑錯位。
嘶!
誰他媽碰我臉!誰那聲音停頓了兩秒,更炸毛了,梁逢秋!你拿臭腳丫子踩我的臉!?
梁逢秋倒抽一口冷氣,直不起身,錯過了最佳回罵時間。
此時他們才看清彼此的姿勢,一頭一尾,麻花般擰在一起,心裡霎時互相嫌惡。
季北升推他,你走開!
腰斷了走不開。梁逢秋邊揉肚子邊側翻,季北升你少林寺出生的,別人伸懶腰你打拳?
碰瓷,你一點事沒有。季北升不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捂著鼻子嫌酒氣臭,這哪兒啊?
梁逢秋道:地獄,老子被你踹死了,順道把你拉下來的。
兩個人互懟幾句後,才艱難起身,尋找遺失的齊項。
季北升嘰嘰喳喳,我哥呢?他睡哪兒?和白哥睡嗎?
肯定不會跟雀兒睡。梁逢秋望向緊閉的臥室門,我都沒跟他睡過。
為什麼不可能,你很牛嗎?季北升不信邪,躡手躡腳地要去推白績房門,我悄悄看一眼。
你他媽把我兄弟吵醒了,十個腦袋都不夠掉!
梁逢秋抓他,可是來不及,嘎吱一聲門被推開,兩個人齊齊噤聲。
床上兩條杯子糾纏在一起,本該涇渭分明的兩人此時姿勢親密,白績被齊項抱在懷裡,頭埋在齊項的胸口,把人家的胳膊當枕頭,齊項的下巴抵在白績的頭頂,一隻手捂住了他的耳朵,或許是為了擋之前的雞叫聲。季北升喜笑顏開,竊語,看我說什麼來著他們關係真好!
梁逢秋一把捂住了季北升的眼睛,下一秒又覺得自己考慮地不全面,又捂住了季北升的嘴。
嗚嗚!?
梁逢秋背後寒毛炸開,想抬著季北升逃跑,還未挪動一步,又被白績嚇得不再敢動。
操!
白績聞到酒味,鬆弛的神經驟然繃緊,他挺挺腰,卻發覺自己根本動不了。
?
他的動作也驚動了齊項,那道束縛隨之弛開,齊項唔了一聲,大腦還未完全清醒,惺忪的睡意仍在,他摸了摸白績的臉,用沙啞的嗓子自然地低聲道,乖,再睡會。
白績的耳朵再次被捂上,他覺得心臟好像逃到耳朵裡咚咚打鼓。
齊項。白績找到了聲音,像是含著刀片,再大聲喉結振幅再大點,語言裡就要鑽出血腥味,我他媽怎麼在你懷裡?還有怎麼一股酒味?
齊項眼睫抖動,睡意頓時消散,意識回籠,此時他的胳膊已經被掰開,白績直起身子。
又一聲操宣之於口。
齊項聞聲抬頭,登時矇住,門口梁逢秋蓬頭垢面地尬笑,身邊的人兀自放冷氣,季北升在指縫裡找光,像被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