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嗎?」
淚水打濕了蘇長齡的眼,他不敢用手去擦,他不想讓自己的臉也那麼快腐爛,他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將眼眶裡的水擠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在雙目緊閉的人臉上碰了一下。
這是他的愛人。
他的愛人就在眼前,但他不能去擁抱。
蘇長齡顫抖著,將自己的唇貼在曲有顧的唇上。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也是唯一一個吻。
他在這個吻裡嘗到了血的味道,那是曲有顧的血。
蘇長齡想,這是曲有顧的味道。
他在曲有顧身側躺下,中間隔著半臂的距離,這樣他就不會碰到曲有顧了,也就不會讓曲有顧和他一樣變得面目全非。
蘇長齡輕聲道:「這次你慢點走好不好,等等我,等我追到你。」
身上的疼痛令他無法聚攏意識,蘇長齡是個很能忍的人,同時他也是個體面的人,他不想失去意識,不想變成怪物,他咬住了舌尖,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曲有顧,我來追你了。
「噠——噠——」
輕緩的腳步聲停下,來人看著躺在一起的兩具屍體,神色晦暗。
結界柔和的光芒之下,兩具屍體依偎在一起,一具胸膛和丹田處傷口猙獰,一具渾身的皮肉都腐爛了,好像永遠不會分離。
「曲有顧,你怎麼死了呢?你還沒嘗一嘗我的藥是什麼滋味,怎麼就死了呢?」他蹲下身,用鬼爪摳了摳曲有顧的傷口,看到那裡有血不停流出,滿意地露出一個笑,「既然你死了,那我就只能讓你的師兄弟們嘗嘗我的藥了,哦,不對,不止是你三槎劍峰的人,現在所有人都沒了修為,都該成為我的藥奴了。」
「你還走不走?」
他回頭看了看說話的人,悠然地站起身,將鬼爪上的血肉抹在男人身上:「段十令,怎麼和你的救命恩人說話呢?」
段十令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是我讓你醒過來的。」鋒利的鬼爪猛地扣住段十令的肩膀,深深刺入他的血肉之中,像是要將那條胳膊扯下來,「這個也是我給你接上的,你最好對我客氣一點,不然我能讓你醒過來,也能讓你再也醒不過來。」
段十令悶哼一聲,卻一動不動,嗤道:「桑勰,裝出一副正常人的模樣累不累,這條命我早就不想要了,有本事你就拿走。」
「你以為我想用你嗎?」桑勰遙望著天上的異色,神色痴迷,「比起你來,你那師弟才是給我試藥的最佳人選,若不是你和花絮棠那廢物沒得手,他現在就已經落到我手裡了,也不知道他的血肉腐爛起來是什麼樣子,肯定和這些人都不一樣,有血慢慢滴下來,皮肉裡出現其他顏色的東西,那一定很美。」
段十令被他描述的畫面噁心得不行,冷聲道:「趕緊走吧,趁現在把他們都解決了才是。」
兩人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段十令用餘光瞥了他一眼:「你的面具不戴了嗎?」
「啊,你不說我都忘了,要戴的。」桑勰從懷裡拿出一個鬼面具,笑了下,「現在戴上,等下在所有人面前突然摘下來,他們的表情一定會很有趣。」
段十令後悔提醒他了,以前一直沒看出來,桑勰這麼變態,他看到桑勰手上的鬼爪,心中微哂,倒也不稀奇,奈何醫谷又不只是養出桑勰這一個瘋子。
任誰能想到,奈何醫谷的天才桑勰,會是四大惡人中的鬼爪無雙,那個滿口濟世救人的醫聖,心裡想的最多的,是怎麼用毒殺人。
他們誰都想不到。
身體最先出現異樣的是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