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擺出一副對長平侯見死不救的樣子,其實心裡還很高興,畢竟看見長平侯倒黴這怎麼能不叫人開心呢?她臉色容光煥發的時候,正是長平侯渾身發抖,臉色惶恐地進宮給皇帝請罪的時候。
說起唐芝這件事,長平侯其實冤枉得很,並不是他叫三房的唐芊唐芝在京都裡鬧出這麼多醜事的。
可是他的唐家的當家人,皇帝不找他找誰啊。
長平侯心裡把鬧事的唐芝罵上了天,進了宮去了皇帝的面前,渾身發軟,一聲不吭地撲在地上給皇帝磕頭。
“陛,陛下……”
他的身邊已經跪著臉色同樣蒼白的鳳樟。
鳳樟看見長平侯滿頭是汗地進了宮,再抬頭看看皇帝那冰冷的眼睛,不由搖搖欲墜。
他疼得很。
昨天才被鳳弈給踹到了要害,他本是應該在床上靜養的,誰知道皇帝竟然為了唐芝發了雷霆之怒,不管他的身體就叫他滾到宮裡來。此刻心裡又是害怕,身體又是疼痛,連牙齒都還落在皇子府裡沒裝上,滿面傷痕,鳳樟不明白,當初唐芊跪在他的皇子府門前哭著訴說對自己的愛戀,皇帝也沒說什麼。
怎麼他才想靠著唐芝打擊一下東山王府的清譽,皇帝就這麼惱火?
對於鳳樟來說,男人的風流事其實也算不得什麼,雖然唐芝鬧得厲害,可是好歹她生得那麼美,就算景王收了她進王府,也不吃虧啊。
又不是正妻,需要好名聲。
不過是納妾,納妾……那有美色就足夠了。
“逆子!”見鳳樟此刻目光閃爍,皇帝操起龍案上的茶盞用力地砸了下去。
鳳樟迎面看過來,就見茶盞砸過來,不敢躲開,硬生生地在本就鼻青臉腫的臉上捱了這一下,臉疼,要害也疼,只是看著皇帝不復對自己的慈愛寬容,他心下更加惶恐,急忙匍匐在地上說道,“兒臣有罪!”
他倒是承認錯誤承認得快,皇帝顧不得收拾長平侯,只看著鳳樟帶著幾分嚴厲地問道,“你知道自己有罪?你的罪過在哪裡?!”他這樣問,鳳樟頓了頓,才惶恐地說道,“兒臣不該憐惜唐家五姑娘,叫她去和景王叔公然吵鬧。這件事,本該神不知鬼不覺才好。”
他覺得大概是唐芝鬧得聲勢過大,然而皇帝卻看了他片刻,臉色格外失望地說道,“你錯的並不是這件事。”
“父皇?”鳳樟抬頭看著皇帝,露出幾分茫然。
“昨日在東山王府,知道唐家那賤妾竟然嚷嚷出那麼沒有羞恥的話,你竟不知阻攔訓斥。朕知道你與東山郡王有仇,看見那賤妾對東山郡王嫌棄排斥,你覺得打擊了東山郡王,覺得心裡得意,是不是?”
皇帝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劍,刺入鳳樟的心底。鳳樟被他說中了心事,自然不能反駁,訥訥了半晌說不出話,卻見皇帝已經繼續說道,“你覺得那賤妾再去侍奉景王,東山郡王只會越發痛苦受傷,被人嘲笑威嚴掃地,是不是?”
鳳樟不知自己該說什麼。
可是沉默卻已經代表了一切。
皇帝深深地看著他,輕聲說道,“同為皇族,朕不在意你與東山郡王有私仇舊怨,暗中爭鬥。可是當這件事會羞辱到整個皇家,羞辱到朕的臉面,你作為朕的皇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訓斥那賤妾,叫她不敢肆無忌憚,在皇家親王郡王之中由得她興風作浪。你是皇子,是維護朕與皇族面子的時候,私仇難道比得上皇家的臉面?比得上朕的臉面?朕真是對你失望。”
只知道那點小小的仇怨,小心機,可是卻不知先保住皇家的面子,反而忙著去折辱一個已經病倒在床榻上的同族。這叫其他皇族怎麼想皇帝?叫京都的勳貴怎麼去想整個皇家?如果是太子,或者是李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唐芝給捆了,叫她不要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