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氣勢洶洶地罵人的時候,長平侯夫人身上捱了這一茶杯,疼得鑽心,可是卻哭著說道,“老太太只知道罵我做什麼。是唐逸,是唐菀……”她本想哭訴都是唐菀與唐逸兄妹做了為禍唐家的事,唐菀懶得反駁,只鄭重地說道,“哥哥的婚事,當初太康姑祖母說過,由她做主。既然陛下下了賜婚的旨意,那哥哥向郡主下聘,過禮,都無須長平侯府出面。只是你們別忘了預備下聘的聘禮還有銀子……斷然沒有一位大長公主為唐家準備聘禮的說法。”
她如今是一點虧都不吃的,連銀子都要唐家出血,太夫人聽到這裡就露出幾分不滿,只是才想說話的時候,唐菀已經起身說道,“我該走了。本就是為了慶祝哥哥賜婚而來。”
她才預備走,卻又走不成了。
也不知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的緣故,還是烏鴉嘴。
剛剛說完了唐四老爺的前程,外面哭著撲進來了一個衣裳華美的三旬美婦,一下子撲到了太夫人的面前哭著說道,“母親,不得了了,我們老爺被御史彈劾了!”她哭得驚慌又傷心,唐菀見她正是唐四太太,因為一向與這位四嬸並不親近,因此愣了一下,便沒有說什麼。
倒是太夫人把唐四老爺當做命根子的,聽到這裡,頓時臉上變色,俯身抓著唐四太太連聲問道,“什麼?!被彈劾了?這又是為了什麼?!”唐四老爺在禮部做得好好兒的,之前不過是因長平侯夫人霸佔唐菀家產因此有些非議,除此之外,他小心謹慎得很。
而且一個禮部……又不是戶部吏部那樣的要緊的衙門,能有什麼事會被御史彈劾。
“還不是大嫂!”唐四太太轉頭,怒而指著一臉疑惑的長平侯夫人,轉頭對太夫人又哭著說道,“若不是大嫂非要逼著阿逸娶她那個斯文敗壞的侄女,怎麼會招惹了文家。母親,姨母!”她是太夫人的外甥女,如今情急便叫了出來,抓著太夫人顫抖的手臂哭著說道,“您別忘了,文家如今是御史。御史想挑人的錯處,怎麼會挑不出來。剛剛朝廷裡就有好幾個御史都在彈劾我們老爺。三哥與三嫂都在外頭奔走,想轉圜,可是如今聽說陛下在宮裡動了怒,說我們老爺品德敗壞,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不配在禮部為官。”
她恨死了在唐家興風作浪的長平侯夫人。
從前欺負欺負庶子也就罷了。
可唐逸現在是二房的嗣子,背後連著文家這個外家,就算是為了過世的文氏,文家都會把唐逸這個日後給文氏延續香火的嗣子捧上天。
長平侯夫人還拿唐逸當做從前沒有根基的庶子,還想拿捏他的前程與姻緣,如今好了,惹翻了文家,文家也並沒有無中生有,而是抓住了唐四老爺的把柄,直接告到了皇帝的面前。也不知是不是因長平侯夫人今日還想興風作浪的緣故,總之宮裡傳出訊息,皇帝震怒。
雖未罷官,可是皇帝的那些話卻叫人覺得危險。
“宮裡頭說,陛下說了,本以為斯文敗壞的只是唐家長房,別人還是好的。誰知道我們老爺也……”
“到底是彈劾了他什麼!”太夫人便急忙問道。
唐四太太突然不說話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臉色陰晴不定,有些怨恨,可是當大難臨頭的時候,就算為了自己的地位,還是要幫著丈夫。
許久之後,她吞吞吐吐地說道,“他與同僚合起來包了個幾個戲子。”
唐逸把鳳唸的耳朵捂得更嚴實了。
鳳弈這一次把唐菀的耳朵都堵住了。
唐菀十分茫然,覺得包幾個戲子算什麼呢?如果喜歡聽戲的話,那誰家都養幾個戲班子的呀。
她歪了歪頭。
太夫人卻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指了指唐四太太,捂著心口就往後倒去。
她的臉比雪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