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橫眉立目顯出威勢,可是看著文舅母那潑辣的樣兒,又色厲內荏。
更何況她這一次示好不僅僅是為了與文家親近,更是為了唐菀而來,哪裡敢和文舅母爭執,忍了忍怒氣,她垂頭看著身上髒兮兮的那身狼狽,只覺得身上有一股子騷呼呼的氣味的衣裳,不由質問道,“你往我的身上潑了什麼?!”
“馬尿。”
“你說什麼?”長平侯夫人的聲音都帶著破損了。
幾個婆子忍不住往一旁避開了。
“你也就配馬尿。這可是關外來的馬,馬尿金貴著呢。”看著長平侯夫人一副要暈過去的樣子,文舅母便冷笑著叉腰,看著她挑眉說道,“這馬尿都比你們唐家乾淨。拿馬尿潑你,都糟踐了這麼上好的馬尿。”
她這麼說的時候,唐菀就見文妤已經轉身風風火火地去了後頭,片刻之後,拿了一個好大的叉子叉了好大一塊兒馬糞出來,劈頭蓋臉地就往門外甩去。一時之間,洋洋灑灑的穢物傾頭而來,正站在門口的長平侯夫人首當其衝,長平侯府的下人四散奔逃,哪裡還有半分世家的體面,場面亂成了一鍋粥。
文妤明人不做暗事,提著叉子站在門口看著長平侯夫人,一雙柳眉倒豎。
“還不快滾?一叉子不夠你吃的不成?!”她完全不怕長平侯夫人尊貴的身份。
這樣有些魯莽,可是唐菀看著一臉神采飛揚的表妹,又覺得就算是魯莽也是這麼可愛。
因為這份魯莽,都是為了唐菀。
因為唐菀受了傷害,因為唐菀的母親受到了傷害,因此哪怕是知道會引來麻煩,會與長平侯府結怨,可是文家的人依舊會這樣做。
文家失去了那麼多,甚至連女兒都死在了唐家,若是還文縐縐地只知道跟唐家講理,或者只做出老死不相往來卻沒有半分追究,死人難道還能復活麼?
還不如直接翻了臉,直接打上門。
長平侯夫人已經要暈過去了。
她瞪圓了眼睛,身上掛著亂七八糟的東西,看著模樣兒與唐菀有幾分相似,卻又比唐菀更強悍厲害的文妤一時說不出話來。鼻息之間都是臭烘烘的味道,眼前的是可惡的丫頭,長平侯夫人一張臉慘白,搖搖欲墜地站在那裡,卻見文妤已經把叉子往地上一丟冷笑著說道,“咱們才回了京都,你們就跟狗一樣尋上門,不招待招待你真是可惜了的!”
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的樣子,說這話的時候只看著長平侯夫人,卻不知怎麼,覺得有一雙眼睛灼灼地焦灼在自己的身上。
這種目光叫她有些疑惑,猛地抬頭,卻見對門裡一處好大的奢華的,也不知是誰家的宅子裡,正探出了一個年輕俊俏的年輕人來。這年輕人生得俊俏,面容白皙,呆呆地看著文妤,似乎看得呆住了。
文妤覺得不快,惡狠狠地瞪了這青年兩眼。
那青年卻紅著臉,羞澀地看了她一會兒,又扒著門邊兒,小心翼翼地把身子往門外探了探。
他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光亮神采。
“你好大的膽子!我可是,我可是侯夫人!是外命婦!”
“那又怎麼了?”文妤又瞪了那陌生的年輕人幾眼,只覺得京都遍佈登徒子,一時想念自己的馬鞭,可是此刻卻顧不得那登徒子了,只看著長平侯夫人冷笑著說道,“自己都不要臉,誰還給你們臉呢?”
她突然猶豫了一下,抿了抿嘴角,顧慮著唐菀已經嫁人,便不願總是提及唐菀曾經被二皇子拋棄的事連累清譽,自然就不願意提及唐萱奪夫之事,因此便冷笑著對長平侯夫人說道,“但凡你們要點臉,也不可能貪圖我姑母姑丈留下的產業。我說,你們唐家侵佔二房孤女的爛事兒都傳到京都之外去了,我一路走來如雷貫耳,怎麼你還能裝作清白無辜人兒似的來咱們文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