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隨眉心微微一跳。
……
第二天又是風雪呼嘯,清晨就暗得像黃昏。
江勝臨已經檢查完了餵馬小廝的屍體,死因是一根毒針。祝燕隱與厲隨趕過來時,譚疏秋正愁眉苦臉地站在原地,他是真覺得自己倒黴,前幾月被困在迷陣中差點沒命,現在家中又出了個到處散播訊息的叛徒——而且還死了,這一死,自己要怎麼洗清嫌疑?
祝燕隱道:“說吧,怎麼回事。”
譚疏秋悲悲切切,我是真不知道。不僅不知道小廝是怎麼死的,還不知道他怎麼就被人收買地去到處傳播訊息了呢,滄浪幫最不缺就是銀子,給下人的月錢快抵上別的門派兩倍還多,他又有些手藝,按理來說應當不缺錢啊。
祝燕隱問:“什麼手藝?”
譚疏秋道:“給馬打掌釘,冰天雪地裡馬匹經常打滑,需要包裹布巾,他經常去別的門派幫忙,接些私活。”
“哪些門派?”
“這我得去問問。”
“半個時辰夠嗎?”
“現在?”
譚疏秋這回反應不慢,拔腳就往外跑:“我這就去!”
幸虧,那小廝平日裡愛喝酒吹牛,東北天寒,就更愛喝酒,更愛吹牛,經常向同屋的人吹噓自己今日又去哪裡賺了多少外快,因此譚疏秋很快就匆匆拿回了一張名單,上頭列了許多門派,祝燕隱一個一個看下去,瞥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劉家莊。
劉喜陽所在的劉家莊。
再一細想,發現小廝屍體的茅房,距離劉家莊弟子的住處也僅有一牆之隔。厲隨從他手中抽過紙,也掃了一眼:“你的人一直在盯著他,可曾盯出什麼結果?”
“沒結果,劉喜陽每天就是吃吃睡睡,連門都不出。”祝燕隱道,“不過為了不被發現,我只讓家丁在外圍盯著,並未貼身監視,所以他若想趁黑在茅廁裡殺個人……能做到嗎?”
厲隨答:“除非輕功極好。”
祝燕隱遲疑:“但我們從未見識過劉喜陽的輕功。”
厲隨道:“去問問便知。”
……
祝燕隱跨進小院時,劉喜陽正在屋簷下站著,劉家幫的幫主也在,兩人正在說著討伐焚火殿一事。劉幫主大致的意思,就是“你這回出來可真是太給你叔叔我丟人了,除了吃飯和睡覺你難道就不能幹些別的事情嗎”之類,老一套的諄諄教誨,聽得人耳朵起繭。
祝燕隱站在門口:“我沒打擾二位吧?”
“當然沒有。”劉幫主趕忙賠笑,“祝公子可是又得了什麼好字畫,要與喜陽一同欣賞?”
“這回沒有字畫。”祝燕隱看著劉喜陽,“我來是想問,滄浪幫死了的小廝,是不是你殺的?”
他這話過於直白,劉家幫的兩個人都聽得一愣,劉幫主稀裡糊塗地問:“祝公子這是何意?”
“滄浪幫的小廝是你殺的,謠言也是你傳的。”祝燕隱繼續看著劉喜陽,“我沒猜錯吧?”
劉喜陽還沒說話,劉幫主先急了,這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力氣背的,誰能頂得住家裡冒出個勾結魔教的叛徒?便打斷道:“祝公子,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喜陽自從被綁架後,就一直意志消沉,成日裡只知道吃飯睡覺,我剛剛還在訓斥他不務正業,怎麼可能暗中與焚火殿往來?”
祝燕隱道:“我既然來了,自然有證據。”
劉喜陽看著他:“什麼證據?”
祝燕隱從懷中掏出一大張紙,上頭寫得密密麻麻,看不清是什麼。劉喜陽猶豫著伸手去接,可能是對面的人實在太過鏗鏘理直,他難免有些慌亂,這一慌亂,就忽略了身後的動靜,直到破風聲逼近耳旁,才猛得反應過來事情有詐,雙腳已經先於大腦做出反應,飛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