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處小院,祝燕隱坐在椅子上,滿臉都寫著不高興。他也想一起跟著審問原野月的,但是卻被厲隨一早就送回了舅舅的住處,吩咐哪兒都不能去。
蘭西山苦口婆心搞教育,那現場血糊刺啦的,你連殺雞都不敢看,怎麼還對刑訊逼問有興趣了?快些坐過來,舅舅給你泡好茶。
“我不想喝茶。”祝燕隱嘟囔,“這主意還是我想的呢。”
蘭西山不以為然:“刑訊逼供算什麼好主意。”
祝燕隱:“舅舅!”
蘭西山:“好好好,你厲害。”
敷衍之情溢於言表。
其實祝燕隱最初的意思,只要放出原野月正在遭受酷刑的訊息,看會不會有焚火殿的人來救,倒也不用真的打。但厲隨卻沒耐心白白養著魔教妖女,影衛一鞭子抽下去,原野月身上霎時就翻卷出一道血痕——可見讀書人和江湖人之間確實存在著很大區別。
原野月臉色慘白,語調憤恨:“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但你也不會主動尋死。”厲隨靠坐在椅子上,目光冰涼冷漠,“那便試試,你能熬過多久。”
原野月目光像一把陰森的刀,就像祝燕隱的推斷,她確實怕死,但卻不是因為貪生,而是因為原野星。自從來到中原,她還沒有好好地同弟弟說過一句話,甚至連面也只見過一次,許多心願未了,自然不想死。
可現在,自己居然落入了萬仞宮手中。她不覺得對方會輕易殺了自己,但就算能苟延殘喘地活著,只怕也不會再有機會見到弟弟了。想到這一點,她便恨不得將厲隨生吞活剝,拖著幾乎散架的身軀往前爬,想要抓住他的腳腕,整個人卻被影衛凌空一鞭卷至半空,像個面袋子一樣“砰”地落在地上。
剛剛推開門的江勝臨被嚇了一跳。
他是來送藥的,續命的藥,據說能使人在遭受酷刑時依舊保持清醒。
酸澀的藥水入喉,原野月一邊摳著嗓子,一邊破口大罵:“你們自稱俠義正道,卻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江勝臨將空藥瓶丟到一邊,鄙夷道:“你多年追隨赤天四處作惡,殘害了多少老弱婦孺,現在倒想起自己也是個女人了。只可惜,像你這種濫殺無辜的玩意,在我這裡連人都不配做,自然也不必講什麼道理與人性。”
原野月身上已經遍佈血痕,沒有了呼喊的力氣。
厲隨又伸手一指:“你。”
被命運選中的影衛站了出來,哭喪著臉。他面容白淨,五官清秀,聲音更是細弱,嗲聲嗲氣的,因為這一點,沒少被師兄弟嘲笑。
旁邊的影衛師兄又是一鞭子。
小白臉師弟立刻捏著嗓子學女人尖叫:“啊!”
江勝臨:這場景太辣眼睛了,我要先走一步。
原野月瞪大眼睛看著厲隨。
小白臉師弟繼續跟著鞭子的抽落搞配音,剛開始還有些彆扭,不好意思,後來也就放開了,一嗓子比一嗓子叫得洪亮淒厲,散開在寂靜的夜色裡,估摸連武林盟都能聽得到。
原野月胸口劇烈起伏:“你!”
厲隨難得有興趣解釋:“武林盟內八成有叛徒,你猜被他們聽到之後,這訊息會不會傳出去,原野星又會不會來救你?”
原野月幾乎是拼盡了力氣在嘶吼:“阿星不會來的!”
小白臉師弟雙手捧心:“啊呀!”
厲隨冷冷一眼掃過去。
小白臉師弟迅速站直,宮主我錯了。
“再打她半個時辰。”厲隨站起來,“明天一早,堵住嘴把人捆到高處,讓所有門派都看看。”
“是!”
原野月的手指幾乎要將地板摳出血洞。
外頭還在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