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勝臨:“!”
你靠在別人腿上睡覺的時候怎麼就沒有這麼強的戒備心了!
厲隨重新閉起眼睛,裹著醉意與殘餘的半分梅蘭香氣,一起睡了。
做沒做夢不知道,但很安穩。
翌日清晨。
江勝臨拎著一個茶壺出現在門口。
厲隨用涼水擦了把臉,把手巾丟回架上:“有事?”
江勝臨道:“給你送醒酒湯。”
厲隨宿醉未消,腦中依舊鈍痛,一口氣飲下大半壺:“多謝。”
江勝臨繼續嘖嘖嘖的。
厲隨被吵得心煩:“吃錯藥了?”
江勝臨抱著那麼一點點唯恐天下不亂的看熱鬧心態,問:“你還記得昨晚喝醉後,把人家祝二公子拉去房頂當枕頭的事嗎?”
厲隨:“……”
江勝臨拍拍他的肩膀,無妨的,與金城那個一喝醉就摔鍋摔碗罵媳婦,最後一跤跌入渠溝,摔成歪脖子光棍的張鐵匠一比,你這酒品已經算是不錯,很能上臺面。
厲隨:“我還做了什麼?”
江勝臨輕描淡寫地回答,也就嚶嚶嚶地哭了一會兒吧,祝二公子的衣襟都溼透了,其餘倒是還好。
厲隨面如寒霜,飛起一拳。
江勝臨腳底抹油,溜得飛快,可見這兩年神醫的輕功日益精進,也確實是苦練出來的。
祝燕隱正在吃早飯,這裡條件不比江南家中,但祝府的廚子還是每天翻著花樣煎炒烹炸——沒錯,祝府此番北上,連廚子都自帶。
院裡的祝小穗:“厲宮主,這麼早。”後半句吞下去,這麼早你怎麼就來了。
祝燕隱也挺詫異。
厲隨徑直進屋,拖過一把椅子坐在他對面:“昨晚我喝醉之後,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祝燕隱放下手裡的調羹,“什麼都沒說。”
厲隨沉默與他對視。
大魔頭要是出現這種明顯帶有威脅和不信任的表情,絕大多數江湖人都會戰戰兢兢,覺得自己可能馬上就要死了。但祝二公子不一樣,他雖然也有點心虛,但並不覺得自己會死,只是覺得是不是臉又要被惡狠狠扯住了,於是及時嚥下嘴裡的小餛飩,咕嘟。
厲隨勾勾手指。
祝燕隱反而往後縮了縮,主動供認:“就說了討伐魔教的事。”
厲隨眼底明顯一沉:“都有什麼?”
祝燕隱一五一十,把昨晚的簡短對話粗略回憶一遍:“就這些,沒了。”
厲隨表情一言難盡,心情也很一言難盡,就如江勝臨所言,他已經許多年沒醉過了,昨晚實在不該多飲那幾壇。
廳中很安靜。
過了一會,見厲隨還是不準備說話,祝燕隱慢吞吞往他面前推一碗餛飩,吃嗎?
厲隨胃口全無,他站起來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
祝燕隱立刻舉起右手,很懂行情,我不說,我誰都不說!
厲隨暗自搖頭,大步離開小院。
祝小穗提心吊膽地,覺得自己若每天被這麼嚇上一回,八成沒多久就也要求助江神醫了。
祝燕隱遞給他一個糖包:“其實厲宮主也沒那麼嚇人。”
祝小穗完全不認同,厲宮主還不嚇人嗎,前些年有不怕死的江湖小報發起評選,你是要孤身一人三更半夜去亂葬崗裡與無頭屍體共睡一晚,還是要與大家都知道他是誰切磋武學,結果所有人都選了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