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乞丐把兩隻指頭塞到嘴裡,又吹了聲響亮的口哨,這口哨比前面的都要長一些。
那些狗聽了,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也只是看看蘇好意,就扭頭跑到了那小乞丐的身邊。
蘇好意看明白了,這些狗都是聽著小乞丐差遣的。
「對不住,它們只是太餓了。」小乞丐伸手摸了摸那隻離他最近的狗頭:「嚇著你了吧?」
「我也沒受傷,沒事兒的。」蘇好意笑著說:「這位小兄弟,多謝你了。不知道能不能賞在下一個臉,請你吃點東西。」
「多謝,不必了。」小乞丐倒是十分耿直。
「蘇小爺,你怎麼在這兒?」這時,童三爺從海清秋府裡出來,在巷子口看到了蘇好意便走了過來。
「這些狗沒傷著你吧?」童三爺是什麼人,一看這情形便猜了個大概。
「沒有,沒有,多虧了這位小兄弟。」蘇好意這人是極主張隨和待人的。
「蘇小爺,還是我把你送回去吧。」童三爺不太放心道。
「那好,有勞三爺了。」蘇好意說著就和童三爺走了出去。
剛出巷子,那小乞丐便追了上來。
「你的東西掉了。」小乞丐朝蘇好意伸出手,他手裡拿著一隻錢袋。
原來是之前蘇好意不小心把錢袋掉在了地上,他們走後,小乞丐發現了,便追了上來還給她。
「小兄弟,真是多謝你了。」蘇好意把錢袋接過來,她這錢袋裡少說也有七八十兩銀子。
對小乞丐來說,可是一筆橫財。可他竟然分文不動還了回來,足見這孩子的品性。
「小兄弟,容我多嘴,多問你一句,」蘇好意看著小乞丐面黃肌瘦,不禁動了惻隱之心:「你是哪裡人?怎麼會和這些狗結成伴兒呢?」
「我是淮陽來的,自幼沒了爹孃,跟著師父耍狗戲猴戲,因為南邊鬧災,我們一路向北到了京城。夏天的時候師父染病沒了,我年紀小,撐不起場子。訓得最好的那幾隻猴還被人訛了去,我帶著幾條狗,飢一頓飽一頓。後來又收了幾條在這街上流浪的狗,好歹有它們擠著我,夜裡還不至於凍死。」小乞丐說著抹了抹眼睛,也不知是想起了去世的師父,還是哀憐自己的處境。
「你叫什麼名字?」蘇好意聽了他的遭遇也不禁唏噓。
「我也沒個正經名字,自幼師父就叫我狗娃,便一直這麼叫了。」那孩子說。
蘇好意聽了便對童三爺說:「三爺,我有件事想拜託您。」
「蘇小爺這話說的,咱們是自己兄弟,你有話只管吩咐就是。」童三爺道。
「這小兄弟怪可憐的,我看他為人頗義氣,有心想要拉他一把,」蘇好意道:「想請您把他收為幫中兄弟,也算是一樁功德。」
「如此甚好,」童三爺點點頭向狗娃說道:「小兄弟,你可願意入我們船幫嗎?」
「船幫兄弟都是好漢,我自然是願意的,可是我太小了,只怕出不了多少力。」狗娃明顯很樂意,但又有些慚愧。
「有志不在年高,就衝著蘇小爺替你作保,幫主也會高看你一眼。」童三爺笑著拍了拍狗娃的肩膀說:「一會兒我喊個兄弟過來帶你去香堂,你的這些狗可得管好了,別叫他們傷了人。」
蘇好意有心要拉狗娃一把,想著若是把他帶回楚腰館,也不過是做個小龜公。
不如託付給船幫,說不定他還能掙扎出一番天地來。
蘇好意回了楚腰館,幫著奼兒姨打理生意。
客人們見了她,總是親熱中帶著恭敬,畢竟有些訊息靈通的人已經知道權傾世和司馬蘭的因為她在街上大打出手的事了。
直到夜深,蘇好意才回到自己房中歇息。明明很累了,躺在床上卻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