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赤松仙起初還想抵賴,說他之所以將司馬蘭臺和蘇好意等人軟禁起來,是因為這些人有妖祟纏身,他幫其除祟而已。完全是出於好心,並無惡意。
他心裡想的是沒有真憑實據,誰也奈何不得他。
「他們二人臉上的傷是自己弄出來的,除此以外我並沒有傷他們一分一毫。」赤松仙到此時還不忘裝出一副神仙態度:「我若真有害人之意,又何必留他們到如今?早早取了他們性命豈不痛快?我活了五百歲,早已看淡生死榮辱,也知道會有這麼一劫。只是天理昭昭,凡是企圖害我之人必遭報應。」
「老神棍又來拿這招嚇唬人了,公子快戳穿他。」蘇好意見他到此時還在謠言惑眾,而圍觀的百姓竟大多數都深信不疑,他們被赤松仙矇蔽已久,完全失去了判斷。
「知州大人,你細看他的臉,」司馬蘭臺指著赤松仙的臉說道:「可注意到他總是不停用手按住鬢角?」
「的確如此,這是怎麼回事呢?」知州大人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奧妙,單以為是赤松仙的習慣動作而已。
「他這張臉是假的。」司馬蘭臺此言一出,眾人無不譁然。
當地人之所以迷信赤松仙,有一半是因為他這仙風道骨的外貌。
如今司馬蘭臺說他這張臉是假的,眾人不禁又是懷疑又是好奇。
「你胡說什麼?!」赤松仙全身一下子繃得很緊,可見是怕了。
「大人命人按牢了他。」司馬蘭臺才不慣著他,直接走上前去,將他的鬢角一扯,只聽哧啦一聲,赤松仙的麵皮連同頭皮都被扯了下來。
圍觀人中有膽小的早忍不住驚叫起來,但再看時司馬蘭臺手上提著的麵皮和頭皮並沒有血滴下來。
「他戴的是人皮面具,並不是他真正的樣子。」司馬蘭臺低頭看著赤松仙,總算看清了他的真容。
他原本的膚色紅一塊白一塊,連頭皮都是如此,有些地方甚至黏連了,皺巴巴的,很是瘮人。
看樣子應該是燒傷留下的斑痕,頭皮也被灼傷嚴重,根本生不出頭髮。
「這……」不但知州大人驚訝的說不出話,知縣譚喜也徹底嚇呆了。原來自己一直崇拜跟隨的竟然是這麼一個怪物似的人。
「嘔……」譚喜跪在地上乾嘔起來。
像他如此反應強烈的還有很多,而且越是之前對赤松仙篤信無比的人反應越大。
「你這張臉只怕也不是真的。」司馬蘭臺又走到天星面前:「你是看中了八郎的臉吧?」
天星的人皮面具被揭下,他的僅僅是一張臉皮而已,並不包括頭皮。
只是本來的長相十分普通,連清秀都算不上。
蘇好意注意到圍觀人群中有好幾個女子用手捂住了臉,想必平時沒少跟天星眉來眼去,有的甚至還有更深的關係。
「你們兩個妖人還不說實話!難道神仙還會披著層人皮不成?!」知州大人發怒道:「再不說實話,就大刑伺候!看看你們到底是肉體凡胎,還是大羅神仙!」
官差將他們兩個按倒了,水火棍打下去,沒到二十下就老老實實地招了。
他們兩個這些年招搖撞騙,過的是養尊處優的日子,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皮肉之苦。
又何況已經到這地步,再狡辯也沒用,咬牙挺著也只是徒增痛苦罷了。
原來這赤松仙不過是青州的一個殺豬匠的兒子,名叫甘毛子。他爹嗜酒成性,脾氣暴躁,因他娘生的醜,每次酒後都要打他娘來出氣。
有一次要摁著他孃的頭往灶膛裡塞,他娘掙扎,使得屋子裡失了火。
甘毛子那時也不過三四歲,被燒傷了,多虧他命大,並沒有死。
但他也因此十分自卑,既恨他爹也恨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