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而他們拼著命保護的人,卻反過來捅了了他們一刀。
那個下手的人質被旁邊紅著眼睛的修士狠狠按在了地上,薩恩顫抖著後仰過去,被旁邊的人扶著半躺在地。他的生命正在飛速流逝,修士服被大片猩紅浸染,連一直好好打理的白鬍子也沾了血。
聖光術持續不斷地落在他身上,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以他衰老的身體,應該是撐不下去了。
路域來到他身邊,話都沒說,就握緊劍柄,一劍刺入了那個人質的胸口。
人質的心臟被刺穿,抽搐著倒在地上,一會兒就不動了。幾滴血濺到了路域的側臉上,他眼睛眨也不眨,惡魔血帶來的的冷漠讓他對這種人的死毫無感覺,但人類的情緒在胸口盤旋,他垂下眸,跟氣息已經微弱的薩恩對視。
“主教,有什麼要帶給關霖的話嗎?”
他第一次正正經經地喊主教,卻是在薩恩彌留之際。
那個已經遲暮的老人顫抖著,費力看向他,乾枯的唇上下開合,像是有許多話想說。但最後,他只說了一句:
“好好……陪著他。”
薩恩視線中的景象正在飛速褪去,周圍傳來一些年輕修士的哭聲,漸漸的,連聲音都聽不到了。
只是眼前光影一晃,突然出現了許多年前的一幕。那一年,年近半百的薩恩剛剛當上主教,去教皇城面見教皇冕下,冕下的身旁站著一個小小的孩子。那孩子有一張漂亮得令人驚歎的臉蛋,海藍色的眸像是薩恩曾在大陸邊緣見過的海。
年幼的聖子殿下有些畏生,不管薩恩怎麼哄都不肯說話,偏生教皇又讓他跟小殿下好好熟悉,他絞盡腦汁,最後領著孩子的手,去了教堂後的花園看風景。
時值春日,一隻不怕人的雀兒落在了薩恩肩膀上,他心思一動,將小雀捉在手心,俯身遞給關霖。
小孩子似乎沒怎麼接觸過這樣的生靈,眼睛微微睜大,毛絨絨的小雀落在手心的那一刻,他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些屬於孩子的靈氣。
半晌,他輕聲問:
“它為什麼不飛走呢?”
這是關霖對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薩恩愣了愣,然後笑著蹲下來,看著那隻蹭著孩子手指的小雀兒,道:
“或許,是它喜歡你,想一直陪著你吧。”
不過後來,小雀兒還是飛走了。
十幾年的時光飛逝,薩恩看著關霖長大,他無妻無子,便拿關霖當自己的親孫子。他目睹著關霖從小不點長成現在獨當一面的模樣,卻總覺得關霖還是當初的孩子,習慣於沉默,習慣孑然一身。
直到路域出現。向來冷淡的關霖,眉眼間神色終於鮮活起來,像是當年遇見那隻小雀兒時的模樣,雖然不見他親口承認過,可那雙眼睛都是亮的。
意識渙散的前一刻,薩恩心想,也許終於有一個人,能一直陪著殿下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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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東西終於死了啊?”
在薩恩的氣息消散的那一瞬,一個尖銳的男聲驟然響起。
路域冷冷看向來者,拄著劍起身。
面帶譏笑的棕發青年帶著一隊教廷修士,從密林中不緩不慢地走出,他們看起來明明應該是援軍,卻說著堪稱惡毒的言辭,舉手投足間全是看熱鬧的姿態。
“卡羅德主教,”薩恩旁邊的修士紅著眼睛開口,“就算您一向和殿下不和,也不至於說這種話。”
卡羅德?
路域立即想起眼前這個棕發青年是誰了,不正是關霖記憶裡那個他爹是教皇的小鬼?
果然,小王八犢子長大了也是王八,一張嘴就不是人話。
“哈哈哈,我和他不合……”卡羅德抬頭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