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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晚的爺爺是個剃頭匠,周遇臣一來到家裡,爺爺就日日夜夜勸他把這一頭“老頭色”頭髮給剃了,周遇臣不答應,爺爺苦口婆心也沒轍。
那日他把祝晚抱回家,她醒來之後怕極了他,縮著身子不讓他靠近,周遇臣失笑,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裡招人怕了,離她幾米遠坐著,給她一點安心的距離,扯了扯嘴角笑問她:“老子到底哪讓你這麼怕了?我兇過你?”
祝晚縮在一旁,被單蒙過半個臉頰,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在外頭,聽到他這麼問,只得老老實實搖搖頭。
“那你說說,你到底怕我什麼?”
“你……”祝晚頓了頓,周遇臣在村裡為非作歹了那麼多天,夥同一群小壞蛋做盡了壞事,冷不丁讓她說出幾件來,一時間還想不出該從哪裡開始講,盯著面前看起來就凶神惡煞的少年看了好一會兒,怯生生地開口:“你的頭髮……好孩子都不是這樣的……”
周遇臣實在無奈地笑了,那笑裡多了一絲絲溫度,倒還挺好看,祝晚看著愣了好久,自家來了這麼多天的暴躁小哥哥,笑起來居然這麼好看。
“好孩子?”周遇臣伸手抓了抓自己那相當有個性的灰頭髮,想也沒想地說:“是,我也沒說我是好孩子。”
“不過這你就怕了?就一頭髮?我剪了還不成?”他望向祝晚的眼神裡帶了些這十多年都未曾有過的情感,深不見底,卻又引著人看。
“一會兒老頭回家了讓他給我剪?成不成啊說句話。”
他吊兒郎當的,嘴裡的“老頭”便是祝晚的爺爺。
爺爺好說歹說都沒法讓他妥協,可今天就因為她說害怕,他便二話不說地同意把這養了幾年的個性都給剪了。
“等我剪了,你別怕我,成不成?說好了啊。”
他依舊惦記著祝晚對自己的態度。
小姑娘看著他沒說話,又被他追著問了好幾回,才輕輕點頭同意。
整個剪頭髮的過程,周遇臣都強行拉著祝晚坐在自己身側,爺爺剪了幾下,他就得問問她剪得怎麼樣,等小姑娘說好看,他才同意讓爺爺繼續往下剪。
幾下把頭剪好,爺爺用村裡少見的染髮劑給他染了好幾遍,清爽的黑頭髮這才重新回到他頭上。
看著鏡子裡自己那一頭三好學生樣,周遇臣還有些不習慣,伸手抓了抓頭頂,習慣的手感都沒有了,下意識地煩躁起來,不悅地看著鏡中的自己,說不出話來。
歪著頭看見仍舊老實坐在身邊的祝晚,壞心思湧了上來,痞痞地看著她笑,“哥哥好不好看?”
突如其來的發問,讓她有些害臊,那聲“哥哥”總覺得曖昧得緊,她沒回答,周遇臣又不依不饒地問了一遍。
“好不好看啊我操,不說話我就染回去。”
“好,好看……”
周遇臣失笑,無奈地又抓了抓自己那短短的黑毛,享受又期待地繼續逼祝晚:“再說一遍,說,哥哥真好看。”
“……”
“說不說啊祝晚。”
“哥哥,真好看……”
“操。”心都給她喊酥了。
從那之後,他便對她好得緊,原本不是在家裡睡大覺就是到村裡搞破壞的小霸王,破天荒地跟著祝晚去了她們學校。
老師安排他坐在她的座位旁邊,和現在一樣,是她的同桌,正得他意。
那會兒的他和此刻低著頭認真給她講題的人完全不一樣,不重視課堂紀律,不學無術,別說是超綱的數學題,就連簡單兩三行中文題目他都沒有讀通順的耐心。
去學校完全就是為了祝晚,只想著成天能守在她身邊,時不時地捏捏她小臉蛋,抓抓她的小手,折騰得她沒法好好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