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風在旁邊眼前一亮,終於明白蘇韜剛才吩咐自己用紙條說了一堆羞辱的的話,辦法究竟出自何處。
其實,並不難,只不過得有蘇韜的眼力和機敏的頭腦,才能做到如此巧妙。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只要是中醫,都聽過。”蘇韜笑著說道,“華夏有一個名醫,叫做葉天士,擅長治療疑難雜症。一個清代的官員,得到自己要調任升遷,暴喜而盲,於是急忙差人去請名醫葉天士治療眼睛。葉天士瞭解他發病詳情之後並未前去,說,我是一方名醫,怎能如此請我?必須備全副儀仗來,方可前往。那名官員,怒不可遏,咆哮如雷,然後,視力忽然恢復了。其實你的病,和那個京官的病相似,叫做暴喜而聾,所以我用的辦法,是暴怒以治。”
“原來還有這麼奇怪的治療辦法,不用藥就可以治好病。”大媽訕訕地說道,她也算是個知識分子,之前是因為女兒突然失聰,太過著急,所以才會那麼氣憤。這也是人之常情,誰遇到這種處境,都會失去理智,見蘇韜不僅治好了女兒的病,還給出那麼多補償,安撫自己,心情也是舒服了不少。
“嚴格意義上來講,她的病還沒有好。”蘇韜搖頭苦笑道,“暴聾證,和她昨天大喜的心情有關係。但更深層次的原因,耳為腎的外竅,膽及三焦等的經脈會於耳中,所以一般耳病與此三者關係最為密切。之前她的熱感冒及月經不調,也和腎、膽、三焦有關係,所以晚點讓陳大夫給你們重新調整一下藥方,滿則一週,快則兩三天,就能徹底痊癒。”
陳德風聽蘇韜這麼一分析,頓時豁然開朗。
他給女子斷證,是肝氣鬱結,但並沒有想到,肝氣鬱結的原因,其實和“膽”有關。
古人經常用“肝膽相照”來形容,關係莫逆。在中醫來看,肝膽的關係很關鍵,不僅互為表裡,而且密不可分。
陳德風對蘇韜的醫術欽佩不已,終於知道自己的師父為何會如此重視蘇韜,只有親身感受,才能知道蘇韜在中醫上的造詣。雖說只是治療一個小病,但卻對中醫的醫理有很深的理解,陳德風瞬間將此前的質疑一掃而空。
當然,讓陳德風更加心懷感激的是,蘇韜將功勞一半分在了自己的頭上,以此來獲得病人的諒解。
這種高明的處事手段,讓陳德風感慨不已,完全不像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給這樣不卑不亢,處事圓滑的人打工,才有奔頭。
“既然病已經治好了,我們就不打擾了。”大媽連忙捅了捅右手邊的丈夫,低聲說道,“還不趕緊跟賴局長打電話,讓他們不要你安排人過來了。”
丈夫也是才反應過來,自嘲地笑了笑,女兒的病都治好了,現在繼續喊人過來,那豈不是無理取鬧嗎?
他還沒來得及打電話過去,手機螢幕就亮起來。
賴局長在電話那邊語氣很嚴肅地說道:“老鄧啊,剛才你跟我說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人調查過了。三味堂是市政府重點照顧的中醫機構,我們調查清楚之後,會酌情處理。”
老鄧微微一怔,聽話聽音,賴局長說得很委婉,三味堂的底氣很足,不是誰想動就能動的。
“都是誤會!”老鄧捂著電話,打招呼道,“原來以為我女兒是吃了中藥導致出現問題,沒想到是其他原因。我們已經協調好了。”
“唉!老鄧啊,我得提醒你了,在漢州有些人是不能動的!幸好我調查了一下對方的情況,不然就要被你拖下水了。”賴局長見事情已經結束,在電話裡面直接抱怨起來。
老鄧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他和賴局長的關係談不上多麼親密,只是利益有關係而已,因為這件事讓賴局長心情不佳,以後說不定還有其他後果,頓時有些後悔。他連忙低聲道:“謝謝您的幫忙,改天我再親自登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