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煩躁。羿寧獨自坐在大殿修煉。身後的宮修賢似乎有話要說,羿寧閉住五感,不去聽他的解釋。
宮修賢不知道他閉住了五感,自顧自道:「師尊,今天是如庚生辰,你不要生他的氣了,若是有氣可以罵我,弟子永遠會陪著你的。」
羿寧沒有出聲,宮修賢只當他聽見了不想理,嘆了口氣又說:「今晚如庚想要喝些酒,師尊,我先下山去買酒了。」
見他還是沒有反應,宮修賢滿臉無奈地回頭看向柳如庚,對方的眼裡似乎沁著淚,又強忍住了,同他說:「沒事,修賢,我們先去吧。」
「好。」宮修賢心軟了些,畢竟這是他從小的玩伴,受了那麼多委屈,自己護著也是應當的。他不明白師尊怎麼變得如此固執了。
兩人從大殿出去時,柳如庚回頭看了看羿寧,不屑地嗤笑一聲。
看吧,你的好徒弟,遲早會對你這樣無趣的性格心生厭倦的。
修煉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清早,羿寧的心境才穩當下來。他想,找個機會和宮修賢說,或許給柳如庚送回山下生活會更好。
可在大殿找不到他們,宮修賢現在只顧著玩,連每日的修煉都不做了嗎。羿寧蹙眉,去宮修賢所在的偏殿找他。
今天還是陰沉沉的天氣,看起來又要下雨了。羿寧想著,一會要囑咐宮修賢添些衣物,不要總是買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
可剛走到偏殿,羿寧便看見了一隻酒瓶,骨碌碌地滾到他的腳邊。
酒。羿寧眸光一凝,他曾說過,雲清山忌酒,宮修賢竟然還偷偷買了酒喝。
看來是他這個師尊當的太和善了,雖說宮修賢以往從不做逾矩之事,可該教養的,還是要好好教一教他。
羿寧邁過那隻酒瓶,推開偏殿的大門,一股濃厚的酒氣溢位來,燻得人直皺眉頭。他抬眼看過去,偏殿空無一人,但是那簾青帳後好像有人在躺著。
而且,是兩個人。
羿寧一下子愣住,心頭狂跳,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會的,不會的,或許只是喝多了。宮修賢向來潔身自好,就算他們二人在一起時也從未做些什麼出格的事。
他緩慢的走過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臟上,越近,他越聽得清自己的心跳。
直到掀開那簾青帳,羿寧聽到自己的心跳
停了。
面前的景象讓他說不出半個字,如鯁在喉,一陣有一陣的酸水從胃裡湧出來,噁心。
噁心。噁心!
羿寧猛地從身側拔出劍來,砍向榻上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劍尖將落時,榻上傳來柳如庚刺耳的尖叫。
他根本就沒睡,而是偷偷打量著羿寧的神色,得意又輕蔑。可見他拔劍,柳如庚才知道了怕,連忙喊醒了身旁的宮修賢。
可那劍懸在宮修賢頭上,始終沒有落下去。倒是宮修賢抬手一擋,皮肉硬生生嵌進了劍鋒,淌出血來。
不,不值得。這樣不忠的徒弟,不值得他為此生了心魔。羿寧閉了閉眼,冷冷地道:「滾!」
柳如庚依偎在宮修賢身上開始抽抽搭搭地哭,宮修賢慌亂地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反覆說著:「師尊!師尊,不是你想的那樣!」
羿寧沉默地舉起劍,又重複一遍道:「滾。」
「師尊,昨夜酒後亂性,是弟子之錯,我發誓從今而後再也不會喝酒了……」宮修賢還在解釋什麼,可羿寧早已半個字都聽不進耳朵裡。
羿寧的眼睛已然紅透了,他知道,再這樣下去,他會忍不住想要動手。羿寧看向宮修賢,一字一頓地道:「好,我走。」
「從今往後,我與你再無瓜葛。」
羿寧轉身便走,他絕不會原諒宮修賢,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