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卻停住了。
「到了,就是這裡。」房詩蘭停在一處翠珠簾幕前,伸手撩開,一股暖意襲來。
這裡的地板竟然都是用暖玉鋪就的。
十幾個女子愜意地坐在蒲團上,有的抄經,有的彈曲子,一點不像外人所言被鼠妖抓走吃掉的模樣。
羿寧隨意的看了看,並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房詩蘭確實將她們照料得很好。
「不對,少了一個。」燕煊冷冷地開口,傳聞被擄走了十八個新婦,這裡只有十七個。他的眼神如同刀子般落在房詩蘭身上,房詩蘭手指微微蜷起,沒有開口。
一個姑娘連忙起身道:「夫人,徐姐姐身體不舒服,去看病了。」
「什麼病,叫她過來,我這裡有藥。」燕煊把甘兒揪過來放好,看著那姑娘繼續道,「你該不會說,她病得過不來吧。」
那姑娘被他的眼神嚇得身子一抖,眼淚立刻一顆顆地滾落下來。
竟然被燕煊嚇哭了。
「咳咳……」羿寧背在身後的手扯住燕煊的衣帶,又對那囁泣的姑娘說,「沒事,你說徐姑娘在哪看病,我們去找她便是。」
燕煊挑了挑眉,沒有避開羿寧的手指。
「在、在燕氏藥坊……」那姑娘哆哆嗦嗦地說完,羿寧點了點頭,卻忽然發現身旁的燕煊身子一僵。
「哪個燕氏藥坊?」燕煊臉色如同暴雨前的陰雲,聲音冰得刺骨。
魔尊的威壓,豈是普通女子能抵抗的。姑娘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地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羿寧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
燕氏……燕煊,難道和燕煊有關聯?
房詩蘭面色淡淡,手中的帕子卻沁了汗 ,輕聲說道:「尊主放心,我會把徐姑娘帶回來的。」
「不必,」燕煊對上她的眼睛,眸光深沉道,「本座自己去。」
側身略過房詩蘭身邊時,他燕煊低低地說了一句:「房詩蘭,我倒是低估你了。」
剎那間房詩蘭瞳孔微縮,還沒等她開口,燕煊已然走遠了。
甘兒著急地跟在燕煊身後,生怕被燕煊丟下,走了一小截又返回來扯住了羿寧的衣袖道:「上仙走啦走啦。」不然跟不上尊主了。
「師尊!」身後宮修賢喊了一聲,羿寧卻根本不理他。
他看了看在原地出神的房詩蘭,終是什麼也沒說,轉身跟在了燕煊身後一同走下木梯。
燕煊的臉色始終沒有好轉,甚至半個字也不吐出來。他不開口,羿寧也不會貿然地過問他。
半晌,倒是燕煊自己站住了,轉身對羿寧道:「走快點。」
走那麼慢,難道是等宮修賢追來呢?
想到這,燕煊的目光落在羿寧的手上,指尖微動,頓了頓,還是走過去揪住了羿寧的劍穗,拉著他往前走。
「燕煊,」羿寧咬了咬牙,捉住了他的腕子,又說,「鬆手,有什麼話你直接說。」
別再扯劍穗了,這是他剛從儲物戒拿出來換上的。
燕煊看向人頭攢動的街道,不知聽沒聽進去羿寧的話,隨意說道:「沒什麼好說的,走快點。」
只是嘴上這樣說著,眼底卻染上了一絲陰戾。羿寧常常看到燕煊那雙沒什麼感情起伏的眼睛,慵懶倦怠,偶爾流露出狠毒恣睢的目光,像一條野性難馴的狼。
但他很少這樣。
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大概便是,有些痛苦的神色吧。
羿寧見他偏頭迅速收回了眼神,只是腦海里依然閃過燕煊的眼睛。
金色的瞳孔,其實很漂亮。
「到了!」甘兒站在一座銅門大宅前興奮地說道,上面高高的牌匾上寫就幾個燙金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