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姐跟我說過,這個世界上,啥東西都是雙向的。我要是你父母,絕對沒臉找你要錢。”停頓一下,“像我這種想法的才是正常人。”
外人不好摻和邵家的事,邵耀宗的爹孃弟弟妹妹更不可能跟他說,咳,我們有錢。邵耀宗縱然覺得他父母不對勁,沒有事實證明他父母心裡眼裡就沒他,說破大天他也不信。
不破不立。
杜春分燒他的信,就是要絕了他的希望,讓他痛到骨頭裡。
邵耀宗不禁問:“李慕珍嫂子,劉翠華嫂子也是這樣想的?”
“你可以問餘團長,一個月給他爹孃多少錢。”杜春分即便沒問李慕珍也能猜到,“餘團長肯定跟你說,過年給二三十塊錢,留他爹孃扯布做衣服,買些好吃的。”
邵耀宗張張嘴:“一年才,二三十?”
“反正不可能兩三百。”
邵耀宗還想說什麼,看到半開的門口有個人。
定睛一看,正是江鳳儀,舉起手準備敲門。
邵耀宗不禁拍拍額頭:“差點忘了,政委今兒打壓水井。我跟他說了,咱家也打。你看打哪兒合適?”
杜春分起身朝外看去,江鳳儀見邵耀宗發現她,直接進來,“打莧菜那邊。莧菜快老了,留幾根作來年的種子就行。”
江鳳儀走過來正好聽到這句,“你們收拾一下,我家打好就打你家的。”
水源充足,不需要打很深,以至於將將十二點井就打好了。
廖政委找部隊工兵打的,工兵連全包,用磚頭架起壓水井擔心磚脫落又用水泥砌一圈。水泥砌好得晾曬,所以暫時不能用。
邵耀宗只有五塊錢,杜春分給的零花錢。壓水井打這麼好,價格自然不便宜。杜春分去給工兵連拿錢,邵耀宗去挑水。
整個家屬區就廖家和邵家打壓水井。廖政委和江鳳儀算知識分子,還是幹部,很多人不好意思往他們家擠,就在邵家門口伸頭縮頸。
邵耀宗拿著扁擔,拎著水桶出去,門口一群女人,嘀嘀咕咕,正對著他家指指點點。一見邵耀宗,全體噤聲。
邵耀宗發現陳月娥居中,裝沒看見。
然而世上就有那麼一種人,好了傷疤忘了疼,俗稱犯賤。
“邵營長,壓水井打好了還挑水?”
邵耀宗腳步一頓,“暫時不能用。”
“那你打的什麼壓水井?”陳月娥一臉嫌棄。
邵耀宗轉過身,想說什麼,陳月娥抬腿走人。邵耀宗納悶,眼角餘光看到從院裡出來幾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幫他家打水井的戰友和杜春分。
邵耀宗忍俊不禁。
杜春分納悶:“笑啥?快去打水,我洗菜,甜兒她們餓了。”
邵耀宗挑水回來也不嫌熱,擠在廚房跟杜春分嘀咕,“你說慕珍嫂子和翠華嫂子說,食堂招人那天,陳月娥那一夥人連名都沒報,是因為聽了老蔡的娘說食堂收費貴?”
“難道不是?”
邵耀宗:“當然不是!”
“不是還能是怕我?”杜春分瞥他一眼,這裡是部隊,陳月娥上躥下跳,她也不能動手。
杜春分沒聽到回答,轉向他,見他看著自個笑,“聽誰說的?”
“還用別人說?你也看見了。我挑水的時候在門口碰到她,她擠兌我有壓水井還挑水。一見你出來抬腳就走。不是怕你,難不成又急著上廁所?”
杜春分搖了搖頭,“陳月娥只有兩兒一女。”
邵耀宗沒聽懂。
食堂不指望掙錢,學生吃的多,一個月頂多六塊錢。濱海普通工人每月二十四塊錢。這裡常年見不到外人,跟坐牢一樣,部隊肯定會給一點精神補償。
要是能拿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