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
八十年代末,高考還沒有擴招, 能上大學的指標很小。他們這群名牌大學生,個個都是天之驕子, 共和國的精英, 風華正茂。
而在女生原本就稀缺的地質專業,蘆安風這樣嬌柔明豔,學業不輸於外貌更驚豔的姑娘, 自然如眾星捧月般。
雖然生活條件遠不如今, 但那是個文藝未死的年代。尤其是青年人, 還以有文化,訂閱《小說月報》、唸詩背文為流行。
追女生的方式幼稚也浪漫。
寫情書, 在清晨上課她必經的路上,高聲唸誦外國文學裡的經典段落。故意騎輛二八槓腳踏車裝作不經意從她身邊經過,問要不要帶上一程……靳賦都做過。
少年男女之間微妙的情愫, 不消說,彼此心裡卻也分明。
要不追求者如潮,安風怎麼只吃他這一套。
畢業那年, 靳賦和蘆安風結婚了。
婚禮上,一幫同學把新郎官灌的爛醉,鬧鬨著便宜了他這小子,要是以後不對安風好,生活的不幸福,他們都饒不了他。
靳賦斜身立著,春風得意道:“行了吧你們!”
“我敢說,咱們全中國要只剩下最後一對幸福的夫妻,那也肯定是我和安風。”
“……少喝點吧。”
蘆安風含羞帶嗔,按住了他的酒杯,可也沒有反駁。
是啊。她和靳賦兩情相悅,家庭和睦,志趣相投。
既遇見了喜歡的人,又可以和他追尋同一個夢想,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大學畢業後,蘆安風和靳賦既沒留在首都或是省城的研究所,也沒有進入體制內部門工作,而是成為了名地質勘探師。
風餐露宿很辛苦,但對他們而言,是種英雄主義的浪漫。
詩書裡寫的“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寫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真正有一天被你的足跡丈量。
當翻越雪山隘口,目睹第一縷陽光刺破厚厚的雲層,照在皚皚白雪之上,那樣壯美又蒼涼的震撼,是用任何文字無法形容的。
他們曾有過這樣一段光輝歲月。
直到幼子出世,他們為人父母,有了新的責任,這樣危險又綺麗的夢也不適合再繼續。
蘆安風給兒子,取了個單名“騫”字。是張騫的騫。
她從來都景仰那位持節西行,漫漫黃沙、一去無悔的漢朝使者。
也藉此寄託,兒子能成為這樣堅守心內理想的人。
小靳騫日漸長大。雖然跟在爸媽身邊,教育條件不如一二線城市,但他自小表現出的天資就搶眼的很。
靳騫的數學老師姓王,也是他的班主任,是位年輕爽利的女老師。
在初一的家長會後,直接找到了蘆安風。
大意告訴她,雖然他們這個中學在市裡排名很前,可放到全省就不起眼了。靳騫的奧數只受了一個月集訓啟蒙,但被推薦參加比賽,輕輕鬆鬆就拿回了省賽一等獎。
這還是他們初中五年來,第一個。
王老師說:“這麼個好苗子,千萬不能荒廢了,我看你們也有這個條件。初中就算了,高中一定要考慮考慮送到更好的地方去啊。”
蘆安風點頭笑了笑,頰邊兩個小酒窩閃著光:“太謝謝您了,王老師。小騫的舅舅、爺爺他們那邊的確教育資源更好些,也有意向幫我們帶。”
“但我們想想,孩子還小,總是和爸爸媽媽在一起更好。何況,小騫也願意跟著我們,他覺得爸爸媽媽的工作有趣,那我們也就尊重他的想法。”
蘆安風也和她說了,為兒子的發展,也為她和靳賦這些年出勘探下來,難免有一些病痛,等中考後,就準備舉家辭職去省城工作。
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