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康達頹然地坐下,輕聲說:「所以你是我閨女。」
「血緣上是,但是感情上咱們沒關係。」紀翎說,「我對做你蘇康達的女兒沒興趣。我要我女孩子的身份,我要脫掉黑五類的出身。我找你愛人去辦這個事情。顯然,她要幫我辦這個事情的同時,有個條件,那就是她希望我嫁給那個佔了我身份的人。她的女兒嫁給心上人的兒子。」紀翎看著蘇康達,「多麼完美,離開這麼多年的女兒,回來了!真相被瞞了下來。還能叫她媽。」
第一封信證明瞭紀翎找趙愛琴只想解決她的身份問題。第二封信證明趙愛琴確實打了讓紀翎嫁給蘇弘偉的如意算盤。想起前些天他回家探親,完事兒後,說起生閨女,她說要找個像女兒的兒媳,不就是埋著這條線嗎?
「可惜她打錯了算盤!蘇弘偉其實早就知道我的存在,您打聽一下蘇弘偉從下鄉之後所做的一切就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想要了我的命。只是天不遂他的願而已,一次次被我避過。」
蘇康達盯著紀翎:「不要讓我去打聽,你直接說。」
「比如,為什麼李婷婷會出現在我的家裡?當時我離死不過差了一口氣,他設計讓李婷婷在我家裡避雨,又壞了他的名聲讓他嫁給我,之後又對李婷婷說,他還喜歡他。又比如他利用我和紀大慶的矛盾……」紀翎把事情一件件說給蘇康達聽,「您愛人還在做著美夢。您覺得可笑嗎?我們來猜猜,這次您兒子回江城,你愛人會不會跟他說,讓他來追求我?甚至和我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她罵一通兒子,最後來求您,跟您說,沒辦法誰叫兒子喜歡呢?」
蘇康達坐在那裡腦子裡一片混亂,他想要否認紀翎說的話,卻無從否認。這個槍林彈雨中走過的硬漢,手撐在桌上,再也沒有辦法遏制住自己內心的悲憤交加。
蘇康達是個漢子,漢子情願流血不願流淚,他牙齒咬地咯咯響,深呼吸讓自己能夠平靜下來。
紀翎對著站在門口的李致遠搖了搖頭,李致遠去院子裡逗著小黃。
良久,蘇康達才抬起頭,紅著眼問:「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不要問了,聽了您確定您能受得了?」紀翎笑了笑,「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今天跟您說,也是出自自己的
私心,我不過是提出最低的一個要求。她居然就不能簡簡單單幫我處理了,而是還要用這種方式來噁心我。我只想要回自己女孩子的身份,摘掉黑五類的帽子,可以參加高考,別無他求!」
「可你是我的親閨女,我真的不知情。你怎麼能不認我這個爸爸?」
「您讓我怎麼認?讓您跟組織坦白家裡發生這樣見不得人的事情?讓您跟她離婚?且不說您的面子,就是您跟她將近二十年的夫妻之情,你在外的時候,她替您孝順您媽,替您養育孩子。您會嗎?」紀翎站在起來問蘇康達。
蘇康達一下子沒有辦法回答紀翎。紀翎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蘇,算了!俗話說得好,日子想要過得去,頭上哪能沒點綠。再說了她不過是心裡放著一個白月光,您也別難受了!我這個事情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這事兒,您就幫我辦了吧!」
「白月光懂嗎?」紀翎還在那裡說,「民國的才女作家張愛玲曾經說過:『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玫瑰就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玫瑰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飯渣子,紅的還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你和那個逃港的貨色在她心裡就是白玫瑰與紅玫瑰,誰叫您是她得到的男人,所以紅玫瑰成了蚊子血。」
李致遠在外頭聽著紀翎在這個時候調侃她爹,要他是蘇康達,管她是不是那個吃盡了苦頭的閨女,就是這麼混蛋,也要抓起來痛打一頓,先出口氣再說。
果然蘇康達剛剛還深陷在難過中,聽見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