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老宋放下筷子,「這個廠是你們小夫妻倆忙前忙後一手操辦下來的,到了要開業了,上頭派廠長過來了?」
阿祥冷哼了一聲:「問題是,上頭還給他們派的是一個跟他們小夫妻倆有積怨的知青過來。這個知青眼高於頂,來我們那裡就沒好好幹過活兒,出個麼蛾子十次裡面倒是有七八次跟他有關。就這樣的人也配叫又紅又專?」
「誰叫他有個當首長的爸爸呢?誰叫他有親媽手段通天,可以從市裡壓下來呢?我這種黑五類,也就你們不嫌棄,放在哪裡都是用一根手指頭都能被人摁死的螞蟻。」紀翎低頭低落地說,又抬頭看向老宋,「我實在不想在這個人手下幹活,他對婷婷和我都不懷好意。您幫忙,能不能透過關係幫我調過去?」
「小紀,他有關係,不代表咱們沒有關係。我老宋也算在市裡有點人脈。這個海產品加工廠,從點子到手續,沒有你們小夫妻倆就沒有這家工廠。憑什麼,你們試製成功了!這個就變成別人手裡的東西了?這個事情,我去幫你問。」
「宋主任,這個沒法子計較,要計較就是思想有問題,就是不服從領導,就是資產階級餘孽。就是那天我鬧了點情緒,大隊書記和大隊長親自來我家,說是做思想工作。實際上,你知道的呀!不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嗎?讓我做銷售員,讓我沒有一點情緒,不可能。可要是一旦鬧情緒,一棒子把我打死,我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您這裡要是缺個燒飯的人,把我調過來,上頭也沒話說。我也過得開心。」
老宋一聽:「調你過來,就調你過來!可這也太憋屈了!」
老蘇皺眉問:「什麼首長?哪裡的首長?這個軍區的首長我都認識,你跟我說說!」
「不知道啊!他們這麼說的,不過聽起來來頭很大。」
「來頭再大也得講道理,那個調過來做廠長的知青叫什麼名字,我去查查!」
「宋主任,您見過的。就是颱風天,把我們儲的水全部洗手洗腳用乾淨,最後鬧得大家都喝不上水的鄭茜的物件,那個叫蘇弘偉的知青。」
「他啊!這小子說話做事,自以為是的很。我一眼就看不上!」老宋說。
蘇康達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自己的兒子,這個時候紀翎恍若什麼都不知道,在那裡扒拉蘇弘偉做的事情,還有那個鄭茜平時在地裡的麼蛾子。
「你說他看上我家婷婷吧?我想想還不至於,可他說的話,做得事,都好像要弄死了我,霸佔我媳婦。就他去找紀大慶那件事,如果不是阿祥叔您幫忙,我現在埋在地裡都該開始爛了。」紀翎把蘇弘偉找紀大慶的事情,說給老宋和老蘇聽,邊上還有阿祥在補充。
「他來咱們生產隊之前,我和他不認識。從我懂事開始我就是個病秧子,離開家從來不超過一里路。我真的和他往日無怨近日無讎。唯獨一件事就是婷婷這裡。」
李致遠放下碗筷:「我還覺得奇怪呢!他看中我什麼?一路上對著我獻殷勤,以前我還覺得他對我有企圖,後來我發現他還是對著阿翎敵意大些。反正,是想盡辦法要弄死她的意思。可這個真的沒道理啊?阿翎哪裡值得他這麼下功夫?」
聽著阿祥和紀翎在那裡說蘇弘偉,蘇康達一忍再忍,他不信自己的兒子是這種人,卻又不得不信,尤其是紀翎學蘇弘偉有些話,簡直就是惟妙惟肖。
突然紀翎停下來,看向蘇康達:「大伯,你也姓蘇?我……」
老宋還在那裡叫:「你別瞎猜,老班長是什麼人?我見過那個蘇弘偉,要是老班長的兒子,我估計他一板子,能抽死他!你說你是老班長的兒子我還信,蘇弘偉那張臉,跟老班長有半點眉眼相似不?別看姓蘇,跟老班長差了十萬八千里。」
紀翎停在那裡臉色尷尬地看著老宋和老蘇,對老蘇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