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七樓未經粉刷的牆壁上,還留著以前學生勾勾畫畫的痕跡,那些痕跡大多四不像,跟鬼畫符似的,成為了校園傳說的鐵證。
但其實,學校保潔阿姨都是隨時隨地穿過七層,順著那一小截臺階,直至天台,然後把報廢的掃帚拖把往天台一扔。
而保潔阿姨從來沒被什麼鬼怪附身過,傳說也僅僅是傳說而已。
鐵柵欄的鎖頭生鏽老化了,學校也沒出錢換,就那麼掛在門上,其實伸手一推就開了。
楚洮剛要推門,就聽到學校的廣播響了起來。
“請站在天台上的同學立刻回到班級,樓頂風大,注意安全。”
“請那位同學立刻回到班級,不要違反校規校紀。”
“再說一遍,同學請立刻回到班級!”
門衛說話有點方言口音,而且不注意話筒的位置,導致這條廣播持續噴麥,甕聲甕氣,聽的人心煩氣躁,渾身不舒服,簡直就是情緒的催化劑。
楚洮有些無語,他從來沒見過哪個跳樓的能被校規校紀給勸返的,這個門衛明顯沒有任何經驗,也不想負責任。
他以為自己在廣播裡喊話了,全校都聽見了,他就盡到自己的本分,不管一會兒發生了什麼事,都跟他無關了。
而樓頂這個人,如果他沒認錯,就是唐令美的兒子申弘方。
因為宋眠和唐令美的關係不錯,所以楚洮對申弘方也很熟悉,但他們並不算朋友。
唐令美這個人太過聒噪,又喜歡沒邊際的吹老公吹兒子,導致楚洮只想離她們家人遠遠的,所以也不願跟申弘方深交。
相比於唐令美的大嗓門,申弘方就顯得沉靜很多,畢竟有他媽代為表達了,他也不需要說什麼話。
在楚洮的印象裡,這是個跟自己一樣,學習很努力且沉默寡言的人。
他拽開鐵柵欄,掌心沾到了些許鏽跡,稍微一摩擦,還有丁點不適的沙礫感。
楚洮大跨步上了小臺階,用力推開了天台上有些遲鈍的鐵門,暖風捲起灰土塵埃,在他眼前漾起迷濛的白霧。
楚洮忍不住低咳了兩聲,頂著灰土躍上了樓頂。
腳下踩到不知什麼時候被刮到門口的爛鋼筋,鋼筋摩擦地面,發出刺耳且沉悶的聲響。
“申弘方!”
站在樓頂邊緣的人看見楚洮,表情微動了一下,但他沒有應答,也沒有動。
只差一步,他就能越過矮小的圍擋,像一隻折線的風箏墜到樓下。
他還穿著淮南一中的校服,校服肥大,被風一刮,撲簌簌像灌了氣的口袋,扯著他踏入深淵。
楚洮氣喘不止,背後出了一層冷汗,他不敢上前,只是小心翼翼的抬起手,安撫似的招了招:“申弘方,過來。”
申弘方歪了歪頭,目光掠過楚洮看向了他身後的江涉。
人人都知道,楚洮的罪過三班的江涉,甚至有人親眼看見過,江涉把楚洮推到籃球場打。
兩個人水火不容,楚洮在三班過的水深火熱。
但現在,週六的中午,江涉跟著楚洮一起來了學校,上了天台,和他面面相覷。
大概是這一幕實在是太戲劇化了,申弘方難得提起了點興趣。
他的身形晃了晃,神情恍惚,喃喃道:“楚洮,你也是來自習的?”
他的聲音很輕,被風一刮,就散了大半,只有支離破碎的位元組傳到楚洮耳朵裡。
楚洮的喉結一滾,緊張的嚥了口唾沫,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生怕一個字說錯,就刺激的申弘方走了絕路。
申弘方沒等到回答便信以為真,自嘲的笑笑:“怪不得你成績進步那麼多,真努力啊,看來我還是不夠努力。”
他說著,恍惚間又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