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博學:“我當初就說,一般人能分到咱們三班來嗎,班長也太狠了,涉哥都做不出給人塞土的事。”
職高那邊的人總算回過神來,喏喏問道:“哥,需要幫忙嗎?”
職高大佬扶著牆站起來,聲音像被沙土摩擦過,嘶吼道:“你們他媽都眼瞎嗎!弄死他!”
他指著楚洮一聲令下,職高的人這才往上撲。
但他們心裡也挺彆扭的。
老大被人揍趴下了,開局就失了氣勢,而且人家只是隨便來了個人都這麼能打,對面的江涉還沒出手呢。
小衚衕湧來過堂風,把所有人的校服吹得鼓起圓圓的包,撲啦啦響。
三班的人必然不能看著楚洮一打二十,於是也打算往前衝。
衚衕口突然傳來了細碎雜亂的腳步聲。
楊柳操著尖尖的嗓音,一邊跑一邊吼:“江涉!不許打架!”
她的聲音穿透力極強,整個衚衕都聽的清楚。
“警察!都不許動手!”
“誰也不許跑,都蹲下!”
楊柳當然沒自己來,她接到楚洮的訊息就打電話報了警。
她知道,這幫學生熱血上頭,楚洮一個人根本攔不住,等她找過去的時候,肯定已經打得熱火朝天的了。
要想立刻分開他們,必須找警察,一個都管用。
打群架的學生一聽有警察,都慌了,誰也不敢再動手,原本一觸即發的氣氛頃刻間蕩然無存。
職高的人輕車熟路,發現警察來了,趕緊往衚衕口衝,四散奔逃。
誰也不想被抓進去,抓進去就要寫檢查,通知家長,還會被斷生活費。
他們甚至都沒管被打的跑不動的老大。
三班的人在衚衕裡側,想跑都來不及,被警察堵了個正著。
江涉趁著人亂,把楚洮扯過來,塞進人群裡。
楚洮還沒從剛剛的亢奮中恢復過來,聽到楊柳的喊聲,他甚至有些呆滯。
班主任來了?
到的挺及時的。
他好像是來勸架的,但似乎現在只有他動了手。
楚洮抬起手掌,自己掌心還粘著些土,灰黑色的泥土沿著他掌心的紋路蔓延。
他終於感覺到身上的疼。
腎上腺素降下去,痛覺神經也發揮了作用。
他的肩膀,肋骨,後背,肯定已經青紫了,一抬胳膊都能感覺到那股痠疼,疼的人額頭的青筋直跳。
楚洮眨眨眼,刻意忽略身上的不適,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強風拂面,捲起地上的灰土,洋洋灑灑飄在空氣中。
手電筒的強光一照,那些細小顆粒暴露無遺,隨著風旋轉著,翻滾著,撞擊在牆壁,又滾落到角落。
柳樹的嫩芽撲簌簌的抖,跟衚衕裡的人爭相吵鬧。
楚洮清醒一點了。
他把人打了,但他不後悔。
沒人能當著他的面侮辱他哥,這人是活該被打。
哪怕後果再嚴重,楊柳再生氣,他也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