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洮拎著包選了個靠牆偏中間的空位。
他看好了,這是教室裡唯一一個兩張桌子都空的,沒有同桌。
他正好需要安靜。
只可惜這位置因為沒人,被後面擠得太窄,椅子都擠到桌子底下去了,想放條腿都難。
也正好後面的人還沒來上課,只有一個髒兮兮的籃球擺在桌子下面。
楚洮特意湊過去看了看後桌的空間。
寬的都能養大象了。
他冷漠的推了推後桌的桌子,給自己騰出一個能坐得下的位置,然後把書包往椅子上一放,旁若無人的去教室前面的飲水機接水。
水桶是剛裝上的,滿滿登登,地面上還殘留著換捅時濺出來的水花。
看來這個班雖然各種不靠譜,但至少還是有人負責後勤工作的。
他按下紅色的按鈕,冒著熱氣的水灌進銀灰色的杯中,飲水機裡發出沉悶的咕嚕聲,兩個巨大的氣泡頂破水簾飄了上去。
楚洮接著接著,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班裡聒噪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小了,就連拍桌子踹椅子的人也安分了下來。
他的右眼皮還湊熱鬧的跳了跳。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分到這個班之後,難道他還能更倒黴一點?
正想著,剛才出去的那兩個男生又說說笑笑的回來了,剛進屋,一搭眼,停住了腳步。
“臥槽,這是誰坐我涉哥前面了?”
“這麼牛逼,是準備接受涉哥愛的洗禮了?”
楚洮的眼皮跳的更厲害了。
怪不得那個地方沒人坐,怪不得全班都不說話了。
原來是他犯了禁忌,這幫人等著看他笑話呢。
楚洮轉過身,平靜道:“是我,那地方不能坐嗎,不能我就換一個。”
“誰說你不能坐了,坐。”
門外傳來一個慵懶低沉的男音,語氣輕飄飄的,但他一說話,整個班級徹底安靜了下來。
楚洮抬起眼,默默攥緊了手裡的水杯。
事實上,江涉長得甚至有些斯文。
他留著乾乾淨淨的黑髮,不染也不卷,髮梢隨意搭在額前,眼底帶著放蕩不羈的輕慢。
就連校服他也老老實實的穿在身上,哪怕裡面蓋著的是價格不菲的奢牌T恤。
他單手插兜,一邊肩膀靠著門,懶懶散散的往那裡一站,卻有種不怒自威的威懾力。
如果不是知道他那些‘光輝’事蹟,楚洮還真會以為這是哪位極具領導力的班長。
楚洮一想到他在衚衕裡,看人捱打時那種冷漠狠戾的樣子,就覺得頭皮發麻。
他嚥了口唾液,喉結輕輕滾動一下:“我換地方。”
江涉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楚洮:“你怕我?”
楚洮眼瞼微垂,繃緊了唇,沉默不語。
倒也不算怕,就是不想招惹,更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江涉眯著眼睛,看了楚洮良久。
楚洮看起來甚至有些乖,溫順的垂著眼睛,眼尾狹長又漂亮,睫毛濃密的翻卷起來,被水杯中飄出來的熱氣蒸騰著,朦朦朧朧。